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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适伸手点到他的胸口,韩放却如同被雷击中一样浑身颤栗,有些迷乱地盖上李适的唇瓣,长吻之后牵出一点共同的湿润气息,韩放眼里开始有些迷茫,半是委屈半是兴奋地答:“你始终收着,我没能偷回来过。”
一霎那间,意乱情迷
两人多时不曾亲热过了,这时刻如同点燃了烈火迅速焚烧着意志,拖沓迷醉的步子中踏入了房门,衣带渐除勾得人的腿有些不灵活,混乱中撞翻了烛台,噗噗两下灭了,滚烫烛泪在地上游走了不就很快停下了,凝结成一层小小的蜡,韩放的高热的唇绵密落下,灼烫了皮肤。
本就未睡着的李亨被那细小的动静吸引了起来,偷偷步到未曾关严的房前,往内偷偷一瞄,正是看见两具美好的身躯交缠甚深,昏暗的烛光下他们的身体都泛出一种令人炫目的美态来,一如神祗和妖精的结合,正在张嘴惊讶时候对上韩放虚软半睁的眼,那一汪弄得化不开得诱人媚态中,偏偏一点清亮的纯洁不灭。
却在这时,李适抓起榻上的枕砸去,“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65
李亨被李谦一句你变了给弄得不知道高兴或是生气,想不到和韩放呆久了,连脾气都懒得发了。偏是众位皇子一起上的武艺课上又惹了事,李谦自是由于生母的关系被嘲笑,久了也就惯了,李亨最开始也是愤愤的,后来也就耻笑他们只会嘴上功夫,自己的母亲现在亦不是冷宫就是空挂名头,尤其李昭李谦二人文武俱佳,实际并未吃亏过,李谦一直不能理解为何亲兄弟之间反而更加疏远,李亨脾气乖戾跋扈,早就隐隐有人说他坐不稳储君之位,转而在李谦和四皇子之间,但是李谦毕竟身份特殊而怪异了些,于是又有了人说其实二皇子亦是不错的。
长久积累下来不满在奇怪的说道韩放狐媚的时候爆发了,李谦和李昭自然是大怒,扭打一团,李亨最开始是犹疑的,他忘不了那双眼睛,时时梦到原来清冷卓绝的深潭被激荡出涟漪的时候,那么美得令人陶醉。这样的群架,虽然李昭二人厉害,也是难敌同样愤怒的众人,很快闷哼出来,李亨火了,谁都不能动李谦,除了他!
“都给我住手!!”他突然爆发的一声,确实吓了吓人,瞬即被抛之不理,“听到没有!都住手!给本宫住手!”依旧没人听从,李亨发了狠,拿了一根棍,上前抽到将李谦推在地上的几人身上,又用尽全力拉开趴在李昭身上的人,一棍棍迅速果断的敲到他们最吃痛的部位,情势很快逆转过来。
三人将其余的孩子揍了一顿,李亨还有些余怒未消,叫了两个小太监来,说:“抽他们,狠狠地抽!”这令下得丝毫不容怀疑反对,却又不敢真的执行,李亨丢了手上的棍子,推开发抖的两人,狠狠一巴掌扇到了挑头的四皇子脸上:“这样都不会吗!?”四皇子亦是恼了:“你敢打我!”两人又纠缠一起,更是吓得一群小孩儿定在原地,李昭二人赶紧上前一人架了一个。
“胡闹!”李适威严而怒气十足的声音夹带着不容辩驳的气势直逼面门而来,“什么叫兄友弟恭!?你们竟然连寻常百姓人家的孩子都不如!你们的手足情谊呢?啊?我看是盼着朕早点死了,你们好大乱一场是吧?孝悌之道尚不尊,哼,你们有什么资格惦记着这把椅?统统跪下!各打五十大板,回去禁闭,把你们最早诵习的三字经弟子规什么的,通通给朕抄五十遍!不抄完不准出来!”
各人领了罚,李延煜阴冷着一张脸把疼得呲牙咧嘴的李昭带回王府关禁闭,唯有李谦和李亨二人被带到了景德殿,李适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似乎看出垂头跪着的李亨仍是执拗不认错,李谦也在一旁不吭声,似乎想要陪同受罚,李适和他们对峙,这样无声的坚持他是最习惯的,在静到他的一举一动发出声响都似乎被无限放大的沉默中,李谦先开口:“父皇,今天的事是儿臣的错,太子不过是……”“不对!父皇,是儿臣的错,皇兄不过是害怕我挨打才乱说的!”
他说得一脸坚毅,李适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不知道是喜是怒,今日议事一半,就有人上前来报,说是众皇子打成一团,有人还受了伤,他急急忙忙赶到正是看见令他无奈的一幕。李适重呼出一口气,慢启金口:“太子,朕不想听你说,让大皇子把今天的事情重头理一遍,你再多说一句,他就再打五十板多抄一部佛经。”李亨闭了嘴,倔强的将头偏向一边,卞雅云差人来说了句该罚,并不求情,反而是韩放,皱眉走了进来:“都站起来!”李适瞪向他,他也不甘示弱,终究是拗不过他,转而狠狠看向冬苓,冬苓被吓得垂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韩放上前拉起不敢起身的二人,说:“有什么站着说!”
他又骂李适:“你这是为人父的样子吗?要是寒气入骨怎么办?孩子一辈子的事情,你再生气怎么能不管不顾呢?”李适有些无奈,放软了腔调正要说话,看见韩放肩头有些细碎的雪花,问:“下雪了?”“是!你还关心这个?反正你都让他们跪在地上了,又担心什么天气冷不冷呢?”
李适不太高兴,这白脸他还没开唱,那边韩放的红脸已经迫不及待地出场了,强忍心里的不快:“好了好了,站着说吧!真拿你没办法!”
这时韩放却携着冬苓退下了,临出门还说:“现在你怎么罚我都管不得了。”
——
李亨堵了几天的气,李适也未见得多高兴,那天韩放多少是拂了他的面子,他便把这气撒到去请韩放过来的人身上,冬苓被罚点灯,饶是不是整个皇宫,这一个个的点过去也不是件好受的事情。他揉着有些酸麻的手臂赶回来,见到韩放还斜靠在柱上,接着有些暗淡的光在看着书信一类的东西,太过认真连自己的靠近都没有觉察,外头很冷,他又只批了一件袍,冬苓便问:“大人,怎么这样站在外面?”韩放微微皱了眉,压了声:“嘘!公公这些天也受累了,我就先伺候皇上睡了,您也快去休息吧。”“大人,夜了,冬天您是受不得寒的,我服侍您歇息了吧?”韩放摇摇头有些好笑:“公公别忙了,我连皇上都能伺候了,轮到自己还不会吗?您快去歇着吧!过不几时又要起来呢,我也进屋了,免得你又在他面前说我。”
冬苓无奈,两人相互行过礼各自回屋。
第二天起来,韩放果然是有些病了,哪知李亨不起床,去看的时候发现也是恹恹的样子,韩放问他:“太子是在我这里呆久了沾染了一些秽气?”李亨翻过身去不理他,继续昏昏沉沉了半天,下午着人来看过,韩放并不碍,倒是李亨严重了。卞雅云后脚就来接李亨回去,说是两个男人照顾孩子难免疏漏粗心,外加韩放本身还是个病人。李适允了,又交代各人小心候着不可差错。待韩放稍微转好,便领着回颜打猎去了。
——
白子墨告病不去打猎,卞凉远和李延煜二人跟着去了,把李昭放到他家,他每天闲在侯府里偷懒。这天又路过书房,伸头发现李昭气鼓鼓的在抄书。笑嘻嘻地问:“哟,小昭,被罚了吧?还差多少遍啊?不如我帮你抄吧?”李昭狠狠剜了他一眼不说话,白子墨却径自入内。李昭抄了半天不开腔,白子墨就绕到背后去看,字写得歪七扭八,生气夺了笔严厉地骂:“不用心又有什么用?这样干脆不要写了!”李昭也赌气似的把桌上物件一推:“不写就不写!”
这下白子墨是真的有些气了,问:“你屁股好了?还没等伤疤好,就忘了痛了?你都十三岁了!再过两年都到了你父王上战场的年纪,可是你看看你现在!?有勇无谋,有力无策!你活该被罚!你学没学到你父王一星半点儿的智谋?”白子墨见他眼里快喷出火来,却还是继续说:“本来前日里的事是有别法可解决的,连阿音都知道智取,你自己说你都学了什么?”
说完在书桌上翻了一下,抽出一本兵书硬要塞进李昭怀里:“你给我好好看看这些!”李昭别扭的不接,连连往后退缩,推动椅子发出嘎吱刮地的响声,比之更尖利的是李昭的眼神,他沉声说:“我要去看母妃!”白子墨没听太清,问:“你说什么?”李昭大声嚷着:“我要去看母妃!”说完就绕过桌子冲了出去,白子墨伸手揪住他的臂,被李昭使足劲儿咬了一口,有些哭腔地指责:“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母妃,我要去看母妃!”
他神色一滞,手下便松了,有些模糊地听到阿音在喊:“昭哥哥!昭哥哥等等我!”这才猛地回神,朝四周有些傻掉的人喊:“愣着干嘛!追啊!出了事怎么办!?”脚步有些怯懦的也跟过去,远远见到阿音追到李昭,却被他一推:“回去回去!讨厌,烦死了!”这一下用了力,把小姑娘推跌在地上,李瑶慌忙拨开白子墨过去抱起痛哭不止的女儿:“好了好了,阿音乖,昭哥哥回家了,过几天就回来,不哭了啊,不哭了!打爹去,都是爹的错!打他去!”
白子墨看着这一幕发生,没来由觉得头很痛,也不管多冷,无力地坐到了地上。
66
韩放在自家门口徘徊许久,终于是张瑾澜看不下去了,上前扣了门又退到一边。阿平一打门便看见一脸神色奇怪的人杵在门口,忙将门拉开一边喊:“快进来啊老爷!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韩熹微抱着儿子急步走出来,眼神复杂地盯着韩放看了许久,有些颤抖地说:“把门关上。”“夫人!”张瑾澜和阿平都同时出声想劝,韩广伸手出来喊着:“爹!”韩放也伸手想抱住他,韩熹微将他的手往下拉,又退了两步,仍是说:“他既已不要这个家,又回来做甚?关上!我见不得他!”一边说着一边腾出一只手来推门。
张瑾澜张口欲言,被韩放拦住,便冷下脸骂:“说两句好话陪个不是你是如何?”韩放叹了口气,定定看着已然合拢的大门:“算了,她是恨透我了,就是想知道她是否辛苦。”“韩子牧!我如今才知道你原是如此没有担当的人,她若真是狠透你,又为何托我或平之将乃父书信转与你?”韩放跟他下阶,想辩解两句却怎么也法启口。张瑾澜愤然掀了轿帘坐了上去,韩放也钻进另外一顶,无力地唤:“起轿。”
阿平傻傻站在门里看见韩熹微靠在墙上慢慢往前挪了几步,又再迈不开步子了。门外的话不甚清晰地听了个大概,韩广伸手擦她脸上的泪痕,她钱了那柔软的手,却哭得更凶了。
——
再见到的李亨的时候,李适早已经回来了,韩放因为前日里韩熹微的事有些郁气不散,自觉自己确是无甚担当,李亨伸个头进来正式他服了药强撑着眼皮在看书,卞雅云也随后而至,先是瞪了李亨一眼像警告他不守规矩,又免了韩放的礼:“你也快起来吧!”韩放谢过她说:“皇后驾临,小人自然是不胜荣幸。”“快别
在那里心不在焉地做这些了,亨儿心性乖张,又被宠坏了,也只你捏得了他软,前日里叨扰了。”“哪里的话,皇上让他在我这里,我也不敢慢待了。”卞雅云柔柔一把推李亨上前:“你也该这到,照规矩本宫不该私自到你这里来,今日过来,就为亲自得你一句话,亨儿我就交给你了,虽说太师所教是极好的,你却也明白他的为人,何况……”“何况我这里,皇上还是稍微来得勤快一些。”韩放浅浅一笑,结果她的话说,“我这里虽然不能教太子什么,带个孩子总还是会的。”
卞雅云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真是想亲自对他道一句谢,她母子二人,此生都是该谢他的,可这心里想着,却怎么也说不出,卡在喉咙里,酸胀不已。见了皇后离开,韩放到书桌前开始研墨,问:“太子殿下书没抄完吧?”“嗯?”李亨抬眼看他,又肯定地“嗯”了一声,上前接过他递来的笔,强迫自己耐下性子来,耳边听到韩放轻言解释:“皇上喜欢罚人抄书,不是没有道理的,一则他精通书法,可从一个人的字中一窥究竟,性子先磨平了,字才写得好。二则,书多抄抄,也多记得一些他想说又懒得多说的话。”他听过,却仍不能太专心,韩放依旧缓慢的做手上的事,一边说:“正如那日的事,太子若是愿意忍上一忍,说不定也能找到其他的法子呢?为什么就挑了那最直接最对自己无益的?”李亨果然还对那事记恨在心,这下听完,双目一抬,对上韩放若有所思的样子,又低下头去深吸了一口气,稳稳当当的落下一笔。
——
“好些了?”李亨进门的时候正巧看见有人端走药碗,见他气色好多了便如此问到。韩放见他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往香炉里丢几片香,“你想问什么快问吧!憋了小半个月,你不急我都急了!”李适一脸被看穿的尴尬:“唉,我不是见你头两天不太好吗!”韩放看了看他,慢慢眨了几下眼睛,冷笑一声说:“我知道了,你是想问我是不是趁你不再回了一趟家。是,我回了。结果如你所愿,我连门槛都没能跨过去。”“唉,又怎么是如我所愿了?你去了便去了,我有说过不准吗?”
韩放“啪”的一声盖了香炉盖子,“你把秦逸留在都内,就一定知道他替我传递书信,你反正都装傻这么久了,今日又是怎样?我再不孝,就不能知道父亲近况了?”“哎呀!行了行了!这又是哪门子邪火撒到我身上?我怎么知道中间还经了韩熹微一道手啊?他托谁不好托你家夫人啊?”“你既然还知道她是我夫人,那秦逸不送到我家送到哪里?未明宫吗!?”他说得很急切,中途停了一下又如连珠一般道:“你与回颜约过,每年上山围猎五日,这五日,只做她的皇上,那时你既不是阿九,你管我做甚?”李适突然嘻嘻笑了起来,而且声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你还真是,哈哈,每次这醋都是后劲比较大。”一双眼波光流转望着韩放,后者被看得红了脸:“笑什么?你自己看看你这,哪里有而立之年的样子!”
李适照旧不理会他生硬的转移话题,继续问:“你不是一向夸耀自己最是不在乎这些的么?怎么一年匀个五日就不干了?”“我……唉!”韩放气恼不已,干错推开香炉骂:“我怎么就是不会弄这个香呢?”李适还在笑个不停,伏在矮几上直不起身,好容易才消停一些,眼泪还沾在睫毛上就开始劝慰韩放:“行了,你又不会育香,这胡乱丢几把香片什么的进去能有什么好结果?去,让我看看太子这两日有无进步。”韩放一句话再未多说,伸手取了卷轴展开,心里却不似表面这般平淡:唉,阿九啊,我哪是一年之中匀出五日来呢?你身份众多,阿九不过是其中最细末的一粒尘,我亦是过着一年之中你匀出来的几日,虽和她相比是多了些,却也是不够啊,哪里又来的五日出让给他人?
想到这儿韩放咬住自己的下唇想清醒一下脑袋,从前数月不说一句话也抵死不低头,相互算计着利用着,而今相处时日变多了,也真的交托了自己的一腔真情,便开始奢求一些看似无谓的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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