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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忧 患103（第1页）

老Q海川的目的地是仁寿巷19号。在路上，他给林亦名去了个电话，约好在19号会合。

日本高官——第33师团师团长浅北被杀，无论对中国官方还是民间都是件鼓舞人心提振士气值得庆贺的大好事，但海川却高兴不起来，心情甚至颇为沉重。

依据老G对现场的描述以及老K的分析，杀人者的目的并非杀人，而是据此向重庆方面传递出一个重大军事情报，而相对海川，此人之行为则折射出了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此行动既非**主导，亦非军统和中统所为，所谓民间杀手更是扯淡，仅就那把莫辛-纳甘M91-30狙击步枪，民间哭天都难得见上一眼。那么在海川看来，狙杀浅北之举大概率是**在特工总部的那名卧底所为：与组织失联的他为阻止第33师团驰援重庆门户临江口，迫不得已实施了这次孤身犯险不惜暴露自己的近乎鲁莽行动，若非智勇兼得心思缜密之人，此刻他恐已沦为日本人的阶下囚。

可即便如此，此事再一不可再二，更遑论再三了。惟今有谁能阻止他的下一次？换言之，惟有寄希望于林亦名或能接上两者间失联的关系。但从日前“五颗星”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自己夜半紧急联络林亦名，就纯粹是给他添堵了。

海川抵达19号时，林亦名先已到了，显然他已获知“帝都”发生的事了，见面第一句话便颇为兴奋地问：“‘帝都’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海川对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先拟了一份有关日军第33师团即将驰援临江口的电文给林亦名看过，让巧英立刻发往南方局。然后才对林亦名和老高大概地讲了讲‘帝都’刺杀案实施的过程和最终结果，在他分析杀手为何只杀浅北而不对上月良夫下手的原委时，林亦名的一张脸便已作色相当难看，当他谈及军统与中统均未参与其中之际，林亦名已按捺不住地在室内来回踱起了步子，口中喃喃自语：“他怎么可以这样？大不该呀！”

一旁的老高做了个手势让海川不要再往下说了，可海川仍忍不住质询林亦名一句：“那你要他怎样？他又该怎样？”

老高亦忍不住斥道：“你非要往老林心窝里捅刀吗？”

林亦名朝老高摆了下手状甚苦楚道：“不用他捅，我自己都恨不得捅自己一刀。造成今日之局面……”

看不来他这个样子的海川打断他道：“老林，过往的事再提无益，谁都会犯错，再者并非全然是你的错。问题是，这条线如何才能连得上？在连不上的情形下，这位同志这样做情有可原，你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自我折磨。”

面呈苦涩之容的林亦名悻悻然道：“先来上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你这是宽慰我呢还是激我？的确，我现在最着急的便是如何设法联络上这位同志。不妨跟你们交个底，这件事近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从而导致这位同志走了这样一步置自己于绝境的险棋。他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绝不赞同他的做法。”

跟他拧上了的海川道：“那除非他是个死人。”

林亦名正色道：“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现在就是个‘死人，’就应当谨守失联卧底的原则，默默等待起死回生被唤醒的那一天，而不是拘于一城一池之得失，铤而走险葬送自己。算了，你不是卧底，没有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多说无益。”

为调节气氛，老高趁机调侃海川道：“对，纯粹是对牛弹琴。”

总算露出一丝笑容的林亦名看了眼手表，凌晨两点多了，遂说：“都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吧，明天江岸机务段有个演讲我还得备下课。”

海川与他一道往屋外走去：“你还需备课吗？张嘴就来的事。”

林亦名鼻孔里一哼：“说得轻巧，不同的对象你得采用不同的演讲方式，语气语速的表达均得看对象，你对一帮工人老大哥悠哉游哉地去谈风花雪月之乎者也，不如直接放一首催眠曲。”

俩人来到楼梯口时，均被一个坐在地上的黑影小小地吓了一跳，待黑影起身才发现，竟然是周淑雅，她的身体紧贴着楼梯扶手跟二人打了声招呼：“走了？”

俩人又吓了一跳，此刻眼前的周淑雅面上的表情和表达的语言同寻常人毫无二致。俩人交流了一个诧异的眼神，林亦名对她说：“诶，我们走了，你也回屋歇着吧，外面冷。”

周淑雅听话地“嗯”了一声转身回了屋。

林亦名的目光一直追着她进了屋，高兴地对海川说：“看来老中医的药方起作用了。”

孰料跟在他俩后面的老高当即泼了他一盆冷水说：“别高兴得太早了，也就是这会儿像那么回事。”

三人走到院子里，巧英在一侧的厨房里伸出头打着招呼：“我这儿正下面呢，吃了再走吧。”

林亦名说他吃了宵夜睡不着，问海川和小赵吃不吃，这俩见他不吃哪还好意思。

19号原本是老高、巧英和小冉住着，现在多了一个周淑雅。而林亦名和海川另住一地加上新来的小赵，此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这一晚，其他人睡没睡好不得而知，反正林亦名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是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压着如何才能联络上卧底这块大石头，他气都喘不上来又如何能睡得着？快天亮那会儿，好不容易眯了一小会儿，隔壁一间屋睡着的小赵起床在院子里耍起了他的八卦掌，耍得虎虎生风硬是把他给吵醒了。

吃过海川做的油炒饭加咸菜，林亦名拿起话筒给19号打电话。这些日子，因周淑雅的疯病，他已习惯了每天早上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她的病情。

铃一直响着，就是没人接，此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状况。见他着急，海川安慰他，下半夜两三点钟才睡，可能都睡过去了吧。

林亦名斥他一句不会说话，再拨过去，仍然没人接听，海川顿时也慌了，林亦名一边向楼下跑去，一边让海川立刻通知行动一组的人马上赶往19号。打完电话的海川下楼时，林亦名和小赵已各拎起一辆单车出了门，他跳上小赵单车的后座，两辆单车风一样向19号那方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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