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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谈（第1页）

“我有些乏了，皇帝，我去了。”太皇太后起身。

众人跟着起身，苦储扶着太皇太后下了席，皇帝立刻也跟上来说：“叫瑾儿陪皇祖母一起吧。”

“小孩子正玩的高兴呢，由她去吧。”太皇太后笑道。

宋宁瑾此时也注意到了太皇太后离席，也跟了上去，对皇帝和太皇太后行礼道：“瑾儿随太皇太后一起吧？”

“你不和玉藏玩了？”太皇太后边说边走。

皇帝也示意宋宁瑾跟上，宋宁瑾得到指示后也跟着太皇太后退出了围猎场。宋宁瑾来到太皇太后身边，苦储便退让开，以此让身后跟着伺候的人离二人远一点。

“今天围猎玩的怎么样？你的箭术一向不错。”太皇太后说。

太皇太后的围帐就在围猎场中央，是和皇帝一样，用的最大的围帐。她们进了围帐，宋宁瑾扶太皇太后在床边坐好，然后去点上烛火，走到太皇太后身边。

“苦储她们守在外面，不会有人来偷听的。”太皇太后让宋宁瑾搬来一张小木凳坐在自己前面。

宋宁瑾大概也猜到太皇太后想要问关于今天在围猎场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皇帝告诫过她，不许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

“和我说说，玉成跟璟合到底出了什么事？”太皇太后问。

“可是，”宋宁瑾犹豫着，她答应了皇帝，可是太皇太后，“陛下说，不能泄露出去。”

“那你说，他为什么会让你跟着他，目睹一切？为什么又让你跟着我回来？”太皇太后慈爱的看着宋宁，她的双目还是像年轻人一样清明，却有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与平和。

“我也不知道。”宋宁瑾丧气的低下头，“姨祖母，我觉得好累，好像做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太皇太后抚摸着宋宁瑾的头，没有急着问她，等宋宁瑾慢慢说来：“秋狩之前，我们在学宫练习骑射，玉成那时候变得很奇怪，说八殿下会去拦阻陛下的骑队，而当时恰好三殿下也在。我不知道那时候三殿下有没有听到，昨日我又在溪边遇到玉成和一个侍卫在说话，那个侍卫竟然是向玉成揭发太子谋反。玉成早就向陛下告知了此事，所以今日陛下早有准备。陛下带我到了密林深处，真的遇见三殿下身穿甲胄，持剑袭来，陛下射中了三殿下，卫队把三殿下带走了。玉成向陛下引荐了张康，原以为会得到陛下的嘉奖，可没想到，陛下竟然下令杀了张康，而且让人把玉成带回宫去软禁。”

宋宁瑾对白天的事还心有余悸，尤其是张康头颅滚地的画面，她差点没吐出来。

“孩子，难为你了。”太皇太后心疼的抚摸着宋宁瑾。

“姨祖母，三殿下会被赐死吗？”宋宁瑾抬起头问。

太皇太后微微叹气，无奈的说：“拦阻皇帝骑队，等同于谋逆，是死罪。他们这样大胆无非就是生在了皇家，有皇帝的血脉，所以不像你身为臣子，对皇帝有敬畏之心。皇帝对于他们来说，皇帝是他们父亲，不是君王。”

“世上只有一个天子，可天子会有儿子，儿子们长大了就会与天子争夺皇位，这就像原始的野兽族群更替统治者那样。”

太皇太后捧起宋宁瑾的脸，“同样都是皇帝的儿子，他们谁都可以做皇帝，所以为什么不争呢？”

“可是已经有储君了，太子只是被禁足，没有被废！”宋宁瑾说道。

“谁拿到羊皮诏书和皇帝的传位玉玺，谁才是储君。”太皇太后说。

宋宁瑾觉得头痛欲裂，“可是，可是为什么陛下要杀了张康？张康活着，才能调查出真相，或许，或许三殿下是冤枉的，太子也没有想要谋逆，玉成，玉成她。。。”如果张康诬陷了太子，那幕后主使就是别人，那玉成岂不有更大的罪过？

“璟合拦阻骑队是不争的事实。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璟合必然保不住了。他是皇帝的儿子，也是皇位的继承者，是皇帝的威胁。至于玉成。。。”太皇太后想了想，“她一个人要找到张康做这些事情，或许做不到。所以，要是皇帝不杀张康，追究起来玉成也算是诬陷储君。如果抽丝剥茧去查，或许还会牵连到其他人。”

“陛下是在保护玉成，他知道太子是被诬陷的？”宋宁瑾问。

太皇太后亦是摇头否定：“大概皇帝也分不清吧。他不知道太子是不是已经急迫的想要得到他的皇位，毕竟璟辕回来了，太子有了危机感。而玉成呢，她虽然是个公主，但是她的母亲嘉妃母族是福州郡王府，嘉妃还有三个皇子，所以玉成与张康有关联，也可以视作是嘉妃和三位皇子与张康有关联，再细想下去，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夺位的心呢？”

“姨祖母，所以陛下为什么要带上我呢？”宋宁瑾觉得委屈。

“因为皇帝要培养你，为下一任君主培养你，就像安瑜，他从小被送去军营，因为皇帝希望他会接替你的父亲，成为国家下一代将领。而你，瑾儿，皇帝或许有别的安排。”太皇太后说。

“别的安排。”宋宁瑾苦恼的扶额，“真希望我能如陛下所愿。”

“另外，你要想想该怎么应付皇后，她今晚一定会派人去调查，她也一定会找你，毕竟你在场目睹了一切。”太皇太后和善的提醒她。

“只有皇后？”宋宁瑾觉得遗漏了一个人，不过想了想，才说：“如果嘉妃娘娘也来找我，说明她其实是不知情的，如果她没有来，说明很有可能是她帮助了玉成。”

“璟仁的腿还没有好，到底为什么璟合会相信璟仁想去拦阻骑队呢？”太皇太后百思不得其解后笑了。

“八殿下本来要去冀州的，但是腿突然伤了，所以璟珩哥哥去了。”宋宁瑾随口说起。

太皇太后温柔的目光渐渐冷却下来，这时候苦储嬷嬷轻轻的走进来，到二人身边说：“那边结束了，陛下身边的李内监来说，”苦储看向宋宁瑾，说：“陛下希望县主，和太皇太后说完话后，好好休息。”

“这是什么意思？”宋宁瑾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因为现在太后，皇后，她们的母家都期望在时代更迭时得到更大的利益。”太皇太后拍拍宋宁瑾的头，“好了，快回去吧。”

“是。”宋宁瑾行完礼，由苦储带着出了围帐。

木兰和浩歌等在外面，苦储叫她们看顾好宋宁瑾后，就让她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