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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六章36（第1页）

2月1日，下了火车，再次踏入上海这座充满了冒险和机遇大都市，陈远鸣深深吸了口气。没有了家乡那厚重阴霾，这片称不上蔚蓝天空看起来似乎也晴朗了几分。

今天是年后股市开盘第一天，虽然车次没赶上正经开盘时间，但是回到酒店后，陈远鸣翻阅了近几期财经报纸，上面显示依旧是一片大好局势。年后第一天沪市就跳空高开，上证一路走红，除了少数股波荡不定外，其余基本都稳步攀升。于此同时深市也爆出了良好业绩，似乎整个中国股市都正往欣欣向荣发展。

除了这些消息外，占据财经类报纸大版面，就是海南房地产热潮。自从中国建立后，这是第一次涉及房地产方面建设风潮，比之同期内地各省市对于房地产业谨慎和懵懂，海南地产热呈现出一种让人惊恐发展速度。当然这里也少不了南巡讲话带来影响，“加住房制度改革”口号一出，号角就被吹响，数千亿资金涌向南方沿海城市，那里砸出激荡浪花。

土地价格扶摇直上，人们不再考虑商品房是否超出了当时工资标准，不再考虑人均居住面积是否已达饱和，而是不停地块上添砖加瓦，为可预期利润挥霍着资金和劳动力。就连银行和劵商也把手伸进了浑水之中，大量不良贷款出现，似乎只要给那些地产公司一根撬棍，他们就能掀翻整个海南地皮。

这样可以直视利润明显符合多中国人习惯，于是比股疯狂热地产疯就爆发了。

陈远鸣看着眼前报纸，轻轻摇了摇头，这一个陷阱里不知又要栽进去多少人……

第二天开盘日，早早来到了大户室，陈远鸣诧异发现隔间里已经坐上了两个人，正是肖云叔侄俩。看到陈远鸣身影，肖云笑着站了起来。

“远鸣，从家里回来了？年过得还好吗。”

陈远鸣笑了笑，“看到股市这一片红，我自然就好了。”

这句话引得肖云会心一笑，这时肖君毅也凑了过来，跟陈远鸣打了个招呼。

肖云笑着拍了拍侄子肩膀，“这小子非说年假还有些日子，要过来上海陪外婆，我就让他一起来了。怎么样，不介意吧？”

“哪会。”陈远鸣对这小子倒是没直观好恶，当然也不会意他存。

只闲聊了两句，几人又坐回到了沙发上，对着大盘研究起来。

开盘依旧强劲，但是近半个月，两人账面上股票都不再出入，只是静待高点。喝茶、看报、聊大盘，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往日悠闲。这样一直坐到了11点，肖君毅瞥了眼陈远鸣淡然神情，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小叔。”打断了自家小叔专注目光，他低声说道。“不是跟家里说了吗？你准备什么时候撤离股市呢……”

这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隔间同样狭小，被话题吸引，陈远鸣自然而然看了过来。“肖大哥你要撤出了？”

肖云有点懊恼瞪了一眼侄子，这事他本来是准备晚上约陈远鸣吃饭时谈谈，没想到这时候就被捅出来了，这话题开可真糟糕。不过话都出口了，再隐瞒也没什么意思，露出了一个苦笑，肖云懒懒靠了沙发上。

“老爷子发话了，不让再股市里浑水，说太伤阴德。”

这话说不轻不重，摸不清楚对方实际意思。陈远鸣笑了笑，“伤什么阴德，咱们又没坐庄坑人。”

“别提了，这半年老爷子身边，大哥身边，多多少少都栽进去人。有挪用企业公款，有利用银行资产，有滥用职权……本来都作风不错好同志，被钱一冲就昏了头，实是凄凉很。老爷子就看不下去了，直把这股市当做洪水猛兽。”

对于这个陈远鸣确实无话可说，股市上有太多这样先例，金钱迷人眼，会让人做出些铤而走险事情，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容易昏头。不过这东西不是真正理由吧？这波牛市只有3个月行情，多坚持到2月中旬就会进入下降通道，而且是极其严苛政策性收紧，肖云这个退法，可有点太巧了……

肖云抬眼看了看身边少年，轻声一笑，“要不中午一起吃个饭，黄河路如何？”

93年黄河路美食一条街正是生意开始走向兴旺时节，餐馆越开越多，天南地北应有有，特别是生猛海鲜类奢侈菜肴，针对顾客就是那些沪市一夜暴富炒股赢家，算是金融界里一个相当有名交际中心。

正聊着突然约去吃饭，陈远鸣就知道对方是想跟自己谈些不适宜大户室里说起话题，当然从善如流答应了下来。

收了市，三人一起向黄河路走去。这时肖云也知道了陈远鸣怪癖，跟他出行从不带车，一般都是步行。一路上倒是见了几张股市里常见熟面孔，多则是带着同样嚣张气焰暴发户，清一色油头墨镜，金链皮衣，还有几个不顾2月天阴冷空气，站马路上就掏出砖头机大聊特聊。

这时代移动电话，也就是所谓“大哥大”已经风靡上海，基本都是摩托罗拉32，市价就超过了2万，黑市是5、6万才能入手。机身净重足有一斤多，待机时间只有短短1个小时，加之通话质量奇烂，基站又少得可怜，性价比简直惨不忍睹。就是这样玩意，还能成为身份和地位代名词……

陈远鸣收回了嘴角一抹苦笑。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现中国，移动通讯业上几乎还是一片空白，如果能够入主这个领域，等待他将是无法衡量财富。但是如今从头做起，未免起步有些晚了，1992年华为产值估计就已经过亿，他们团队具备何等能量，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建成……

胡乱想着事情，陈远鸣跟着肖云一起步入了一家酒店，二楼包了个临窗雅间。随意点选了几个近时兴菜色，泡上龙井，谈话终于传入正题。

“远鸣啊，看你刚才对我那番话不置可否，心里是不是也有什么打算？”肖云先开了话茬，这个问题他刚才就想问了，虽然没有直说，但是陈远鸣似乎并不反对自己撤资离市，是不是近这一片繁荣他眼里也险境环生了呢？

预先知道点风声并不奇怪，如今股市靠就是政策支持，越是体制内，越是容易获取利益。但是陈远鸣古怪并非此，而是那种能够精确到日操盘，知道大势可能会提前退出，也可能会利好时提前入市，但是这小子却次次都选了涨跌前关卡，卖就要卖高点，买就要买低点，这是个什么概率？似乎股市k线图他眼里不是线条，而是标注了日期银行账户。这种绝非是来自政策前瞻，而是一种为奇妙能力，所以称他为股市天才，半点也不为过。

陈远鸣抿了口茶，“是啊，原计划2月中旬就要抛了吧，本来还想给肖大哥一个提醒，没想到这次您比我知道都早了。”

果然。肖云心底叹了口气，他其实是想坚持到2月下旬呢，如今看来，自己北上行程也要提前了。

“你也听到消息了啊……这次大会一开，上面就要变天了，老爷子那边已经下了严令，让我赶紧撤退。”

大会？陈远鸣一怔，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这是说3月人大会议吧。如果按照这个作为起点，倒也不算错。这届上台可是后世鼎鼎有名铁腕总理，93年中宏观调控16条，立竿见影就遏制住了海南房产热，随后就是近两年熊市。94年停发股、政策救市，95年327国债期货风波，一直到97年经济软着陆后股市才逐渐回暖。这漫长几年中，除了极短暂上升行情，来来回回都是暗潮汹涌，哪里还是正常人可以涉足地界。

明白了对方原因，这个结果就合情合理了。陈远鸣笑了笑，“老爷子说不错，这几年我估计也要另谋出路了。肖大哥你有什么打算呢？”

听到这话，肖云眼神就是一动，随即又无奈摇了摇头。“我想了挺久，后还是决定回老家吧。东三省是我们家根基所，这几年裁军搞得沸沸扬扬，底下不少军工厂都开始想法子另谋出路，我这笔款子还是要烂锅里才行啊。”

一听这话，陈远鸣哪还不知对方那一摇头含义。军工确实是军方大佬们囊中之物，合作对象自然不会选一个连身份底细都不清楚外人，就算肖云有心，他陈远鸣也插不进军转民序列。不过想归想，对方长久以来照顾却实实放明面，而且军工这个行当嘛……

心头一跳，陈远鸣突然皱起了眉。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

指尖敲了两下桌面，陈远鸣突然抬起了头，“肖大哥，不嫌弃话，能说下你们那边军工厂军转民主要集中什么产品上吗？”

肖云眉头一皱，这话也不是不能说，但是说出来还真有点丢人，犹豫了片刻，肖云后还是叹了口气，“还能是什么，不过就是自行车、家用电器之类东西，还有些心野想搞汽车，但是钱投了不少，到现也没听到个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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