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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没能凑成七仙女（第1页）

先发生的是生产科申茂平自焚一事。

申茂平是从贺庄调过来的，比韩铁早了半年多，当时组织科长高德尚拿着申茂平的调动申请报告，到魏广忠那里签字，魏广忠看了一眼说，“都快五十了，还调什么调。”

高德尚讲，“这两年矿上产量上的比较快，虽然分了些大学生，但不少单位仍嚷嚷着缺技术员，这个申茂平是个老中专生，在贺庄干了一辈子，现在贺庄的情况也不太好，经常减产，没活干，所以趁着能动就动一下，秦局长也跟我打电话提过他，说能接收就接收一下。”

魏广忠也没太在意，就签了字。

没想申茂平到了辛屯没多久，任思理一次在局里参加计生会时，贺庄计生办主任见了任思理就高兴地说，“多亏你们把申工调到辛屯了，他可是贺庄计划生育的老大难问题，申工做事，你们可得小心点，贺庄矿花了不少精力盯他家，说不定他还得接着生。”

这一下子提醒了任思理，他一查档案，申茂平有六个闺女，最大的二十二，最小的四岁，调到辛屯可能为了生第七个孩子，不然也不会快五十了还申请调动。

他见到高德尚说抱怨，“高科长，你进人时不把把关，看看计划生育的情况，现在弄得我压力挺大。”

高德尚说，“小任，这真是做上领导了。老领导工作上大意了点，你担待着一点不就行了，还非得说出来，自己人，还埋怨啥！”

如果不是任思理手腕比较硬，申茂平家会凑成七仙女。

申茂平调到辛屯时还住集体宿舍家还留在贺庄矿，在申茂平调到辛屯不久后的一个晚上，任思理带着辛屯计生办的两个办事员，保卫科的两个保卫和医院两个女护士，开了一辆救护车和一辆吉普车，到贺庄申茂平家，把她老婆弄到辛屯医院做了引产，又做了结扎。

引产出来的是五个月大的女婴，任思理把报告拿给申茂平看说，“你看看，是一个女孩儿，这算是帮你忙了吧。你要是生下来这个女孩，家里真能凑一个七仙女了。”

这才让申茂平把准备好的刀子收了起来。

做了结扎后，他闹了几次，后面看着接下来对超生职工降级的降级，开除的开除，他也就慢慢消停了，再过了一年，矿上又接收了他老婆调到大集体压面条，老大和老二也在矿上考了工，上了个班，他就顺溜了，不再到矿上闹。

韩铁调到辛屯的时候，他还专门到办公室里坐了一下，虽然两个人原来在贺庄没打过太多交道并不熟，但放在辛屯，毕竟也算是一个地方出来的，韩铁客客气气地接待了他。

申茂平家里搬到辛屯后开始在北楼分了个两房，家里八口人不够住，他整天到福利科去要房子。

新建好工程师楼时，按人口数他可以分上三房，但三房有两种户型，一种是带阳台的大三房，一种是不带阳台的小三房，两种户型差了七八平米，按打分，申茂平的分数正好压在大小三房上，最后剩了一套大三房和一套小三房，他跟安全科的李工分数相同，如果给他大三房，李工就是小三房，如果李工分到大三房，他就是小三房。

他专门找到李工，希望李工能发扬一下风格，让一让他，李工讲，“你是六个闺女，全家八口人，我家里四个孩子是三个儿子，一个闺女，闺女也大了，家里又有老人，也是八口人，也不好安排”，没同意让他。

分房报告报到矿领导时候，韩铁讲，“申茂平全家八口人，李工是六口人，要不大三房就分给申茂平吧。”

魏广忠说，“现在计划生育抓得那么紧，他当年调到辛屯就动机不纯，我当时大意了，没问家里的情况，光看着他是个老中专生，又是一个矿务局的调动，就同意了，那时多了解一下情况，不至于后面任思理带着救护车，专门到贺庄绑人去，这事影响很恶劣，像他这种情况，按政策就应该冻结分房，考虑他是工程师，这次分新房子还能分他，这已经很宽大了，哪还能再从宽。”

两个领导有了分歧，福利科长不知道该咋表态，后面定了让他俩抓阄，申茂平抓了个小三房，李工抓了个大三房。

抓完阄的第二天的下午，韩铁和魏广忠以及严德静吴仁毅几个矿领导正在新建好的办公楼会议室里，研究矿上中层干部调整的事，楼下小广场突然嘈嘈起来，几个人刚开始也没太在意继续开会。

这时，办公室柳主任跑到会议室急匆匆推开门，让几位领导到会议室窗户前看一下。

原来是申茂平跑到楼下小广场，对着整个办公楼大声骂辛屯的领导，扯着嗓子喊，如果不给他大三房，他就自焚。

几个领导相互看了一眼，魏广忠露出不屑的表情讲，“就让他在那吆喝吓唬人吧，这些年，为了分房子涨工资这些事，要上吊、跳楼、跳塌陷坑的，还少吗！”

这时办公楼前的两个保卫也往他那边走，准备把他拉开。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惊呆了整个办公楼窗户后面观看的职工们。

在一眨眼的功夫内，申茂平从身后的书包里拿出一个瓶子从头上往身上一浇，然后又拿出一盒火柴飞速地一擦，整个人顿时变成了火人，本来要去赶他的保卫冲上去赶紧扑火，他浇的是汽油，火苗窜得很快，办公楼里马上有人抱着灭火器冲了出去，等把他身上的火都扑灭时，已经烧得不成样子，救护车赶紧把他送到了局中心医院，命虽然保住了，人也变成了残废。

也就是在申茂平自焚后的一个礼拜，他自焚的议论在辛屯人的嘴里还算新鲜，还没翻腾到五六个版本的时候，综采一队的一个叫于秋生的工人突然自杀，又把人们的注意力吸引到新的话题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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