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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江临市。
市委家属院。
方爱国和方静父女正在吃饭,以前都是姜岚下厨,可姜岚如今被纪委留置,根本不可能放回来,晚饭只能是方爱国下厨做,饭菜味道明显比姜岚差了很多。
饭桌上,方家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欢声笑语,氛围死气沉沉。
方爱国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放下碗筷,忍不住问道:“闺女,陈书记那边怎么说?你妈这里不能再出问题了,检察院和法院一定要提前找好关系,争取判个缓刑就放出来,这样最好了。”
“陈书记已经打过招呼了,我也问过法院了,我妈这种情况,缓刑很难,幸好涉案金额也就几十万,还有自首情节,钱也都主动上交了,大概率会判个一年半载,这已经算很好的结果了。”方静吃着饭,整个人的情绪也很低落。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方爱国重重叹了口气。
他和姜岚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了过来,二人都已经奔着退休去了,结果姜岚却被查出来受贿,方爱国的心情非常糟糕,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当不当局长根本不重要,只要姜岚平安无事,他宁愿现在就退二线。
“我跑了一趟省里,亲自见了贺省长,贺省长说穆书记带着市纪委下手太快了,已经把我妈的情况都上报省纪委备案了,这时候根本没有领导敢去往下压这件事。”方静自嘲的笑了。
她突然发现自己总觉得混得有多好,结果连自己母亲都护不住,姜岚的事终于让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见方静这么说,方爱国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心中只能认命,顺带问道:“我听说市纪委不仅查了你妈,全市教育系统这几天好几名干部也都被陆续带走调查了,据说比你妈情节还要严重,市纪委这是要干什么?肃清整个市教育系统的不良风气吗?”
“对,本来前一段市纪委就要查,是陈书记给他们争取了时间,结果还是有蠢货没有擦干净屁股,活该被查,陈书记为了这件事在办公室还发了火,因为穆书记这些年经常不把他放在眼里,总背着他暗查干部,等证据都确凿了又跑去向他汇报,他又不能公然包庇这几个人,只能要求穆书记降低影响,不要搞得上纲上线。”方静说着现状,江临市的教育体系确实正在被整顿。
“陈书记的工作也很难做,上头又不把穆书记调走,只能这么僵着,所以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犯错,即便犯了错,也不能露出狐狸尾巴。”方静已经彻底看透了官场。
领导都是靠不住,一出事全都躲着,她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能被纪委抓住任何破绽,否则只会比姜岚的下场更惨。
“算了,你妈的事,你看着办吧。”方爱国站了起来,收拾着碗筷道:“方静,你妈的事对我们家来说是个教训,爸希望你引以为戒,那些有风险的事,你以后能少掺和就掺和吧,上头那些领导说的比唱的都好听,都是画饼,将来你要是真出了事,他们肯定也不会管你,爸不想看到那一天,否则我和你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方爱国知道方静做的事远比姜岚更有风险,心中充满了担忧。
他不禁突然想起了前几年在安兴县的生活,虽然只是个科级干部,但一家人过得很幸福美满,如果当初他没有故意拖着陆浩和方静的婚期,说不准两人早就结婚了,甚至他都当外公了,可如今方静都三十出头了,却还是单身。
想到这些,方爱国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爸,你不要胡思乱想,违法违纪行走在灰色地带的干部多了去了,被查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妈这次也纯粹是被陆浩连累了,要不是他把安兴县的教育体系给整顿了,市纪委也不会上纲上线的查市里教育系统的问题,归根到底陆浩才是最大的祸害,陈书记这些领导绝对不会让陆浩继续嚣张下去的,我也会让陆浩付出代价的。”方静咬牙切齿的说道。
最近发生的事,她再也没有去联系陆浩,因为方静清楚陆浩是不会帮她的,她和陆浩之间已经势同水火,如果不把陆浩弄下马,陆浩迟早有一天会把她送进去,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势,已然将方静逼上了殊死一搏的绝路。
“方静,我已经不想再关心这些政治斗争了,谁的错都不重要,我只想你妈早点回家。”方爱国落寞的说完,佝偻着身子进了厨房去洗碗筷了。
方静张了张嘴,本来想说方爱国怎么这么没斗志,可想到自己父亲已经快到花甲之年了,早就过了在官场厮杀的年龄了,方静所有的话又都咽了回去,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这个家,她一定要撑起来。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市公安局长常征打来的,方静连忙接通了。
方静之前收到了陆浩在方水山顶跟人见面的照片,托常征协助查一查情况,这对公安来说轻而易举,有照片很快就能锁定身份。
电话那头传来了常征的声音:“方主任,你让我帮忙查的人,已经有结果了,照片里的一男一女分别叫张冲和宋佳楠,是夫妻,都在咱们市第一医院工作。”
“市第一医院?”方静愣了下。
“对,张冲在咱们市第一医院药剂科工作,宋佳楠在妇产科当大夫。”常征补充道。
方静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
她对陆浩的社交圈还是有所了解的,以前陆浩应该是不认识这两个人的,那是怎么接触上的?如果是新认识的朋友,周末一起爬山游玩,倒也完全说得过去,不过方静还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见方静没有回应,常征在电话里追问道:“方主任,家里是又出什么事了吗?这两个人是有什么问题?还是犯了什么事?需要帮忙,你就说句话。”
他是公安系统的领导,平常跟政府机关打交道并不多,家里有亲戚找他帮忙,像什么孩子上学,岗位调动等等,方静帮他协调了几次,所以常征对方静印象很不错,方静请他帮忙的事,常征也很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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