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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萧芷晴愣神之际,江玉华突然站起来,对着她直直的跪了下去。
萧芷晴一惊:“妈,你这是做什么?”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她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
她为了躺在病床上的儿子竟然向自己下跪吗?如果角色互换,今日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她又是否会这么做。
“小晴,就让妈跪着吧!”江玉华执拗的跪在地上,“对不起,妈有一件事骗了你。妈回来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小森,他急需要换肾,而你又是他唯一的希望……”
江玉华说这番话时,十分凌乱。看的出来她真的是很着急,因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有些话甚至还前言不搭后语。
萧芷晴没有任何意外,甚至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她只是想看看,看看江玉华究竟会为了她的宝贝儿子做到什么地步,甚至是逼迫她到何种境地。
许氏因为过年,咖啡厅内除了她们就没有其他的客人,所以江玉华下跪的举动也没有引起多少注目。而咖啡厅内的服务员也早在纪昊天的眼色之下,悄悄离开。
“妈。”在喊出这一个字的时候,萧芷晴的内心酸涩难耐。这几天她虽然表现的跟个没事人一样,但在内心深处总是介怀着这件事的。“你知道你这番话对我而言有多残忍吗?”
亲情,没有便没有,至少她不会有任何奢望。可是当你真真实实的拥有过之后,再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这让她如何承受?
“对不起!小晴,妈知道对不起你。”手心手背都是肉,江玉华也心有不忍。可是她没办法,必须要这么做。如果连儿子最后的遗愿都完成不了,她真的不配做一个母亲。
听着江玉华如此卑微着说着对不起,萧芷晴的内心也十分难受。可是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再轻易的去原谅。
只是下一刻,江玉华说的话却让她久久都没办法回神:“小晴,妈知道妈没有资格求你去救小森。这辈子妈注定是无法儿女双全,承欢膝下了,这一点妈认了。”
萧芷晴浑身僵硬:“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跪下来求自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让出一个肾给她儿子吗?现在又说不用?这是怎么回事?
难得是以退为进吗?
“小晴,他是你的亲弟弟。无论如何,我求你去看看他。他这次瞒着我回国也是为了能在生命的尽头看一眼他的姐姐。”江玉华流着泪说,“虽然你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他的生命里却一直有你的存在。他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她本没有这么豁达,但实在是因为小森他本人不愿意接受手术。医生也说了,如果患者不是自愿,那即便接受了手术,情况也不会太乐观。在无奈之下,她只能随了儿子的意愿。
这一个现实让萧芷晴更是无法接受,她感觉自己心里堵得慌。很难受很难受,是因为姐弟连心吗?可是她根本连那个弟弟的面都没见过。
见萧芷晴沉默,江玉华又把希望放到纪昊天的身上:“昊天,我求求你,帮我劝一劝小晴。我真的只要她去见一面小森就好。”
“妈,你先起来吧。”纪昊天无奈的叹息,“小晴是您的女儿,您该相信她的为人,她不是冷血的性子。她现在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消息而已,您给她一点时间,想通了就好了。”
“可是……”江玉华皱眉,她想说小森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就在昨天夜里,医生已经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说一周之内不接受换肾手术,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纪昊天一边拉着江玉华从地上起来,还不忘了暗中给她使眼色。
他能够理解纪太太心里的痛苦,亲生妈妈跪在自己面前的感受不是外人可以懂的。他不想和江玉华一样,去逼迫她。
江玉华焦急的等待着,一时间气氛沉默了下来。
又过了片刻之后,萧芷晴终于有了动静,她说:“走吧!”
“小晴,你答应了吗?”江玉华激动道。
萧芷晴冷淡的回应:“我只是答应去看他一眼,没有答应换肾。”
“没事没事。这就够了!”萧芷晴能够去看望小森,江玉华就已经很感激了,“谢谢你小晴。妈妈欠你的,等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补偿?萧芷晴不说话。有些感情上的缺失并不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补偿”就可以的。她一句敞开心扉原谅过一次她了,让她忘掉这中间发生的一切,真的很难。即便她想,也不是轻易可以做到的。
去往重症病房的路上,她每走一步都非常的沉重。这个不知名的弟弟虽然病重可怜,可他却又他爸爸妈妈无微不至的守护。可是萧芷晴呢?那个为情自杀的可怜女人?她又得到了什么?她甚至临死都不能见一眼自己的亲生妈妈,这公平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怕自己一进入病房,就会忍不住心软。可是一想到含恨而终的萧芷晴,她的心就又会冷硬下来……
当然,萧芷晴内心的这一番想法,无人能够知道。
医生告诫不允许探病时间过久。
萧芷晴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枯瘦如柴的身子,还有苍白如纸的面容。
在看到这个所谓弟弟的容颜的这一刻,萧芷晴却是被惊到了:“陆森?”她惊讶道。
病床上的男人不是病人,正巧是她在巴西有过一段邂逅的青年画家陆森。他因为旧疾发作被送往医院还害的她被关警察局,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弟弟吗?
她当时还在心疼和惋惜这样才华横溢的一个少年,同时也感动他对于远方姐姐的思念,没想到这个姐姐竟然是自己!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缘分?他们俩竟然在冥冥之中早就见过面了。
“小晴姐!”不只是萧芷晴,病床上的陆森也非常诧异。虚弱的声音中夹着着惊喜和惊讶。
这回轮到江玉华不解了:“你们俩认识吗?”要知道她这个儿子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性子十分的冷清,从不喜欢与人交流。更何况是……
他们俩究竟是怎么认识的?纪昊天心里也充满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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