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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龙头龟 母亲（第1页）
“嘟、嘟、嘟、嘟”的声音把张霞从梦里揪醒，脑子还很迷糊，向再次倒头睡下，不愿意起来。
“对，我是张霞，有什么事吗？”听到人对面急切的声音，她的心也跟着紧绷起来，脑子瞬间清醒不少，可身体依旧乏力疲惫。
“您是产妇宋琳女士的婆婆吧，她有早产的迹象被人送到了医院，检查后发现胎儿生命迹象减弱，联系不到您儿子，我们只能翻了她的联系人，找到了您。”
那边的人说了一大串，张霞是已经吓得赶紧提起包拖着身子跑了出去，去了儿媳妇所在的妇产医院里。
等在产房外面，张霞心里祈祷着大孙子和儿媳妇平平安安，胸膛急剧起伏着，她恍若未闻。
“妈，我跟永旭商量好了，决定搬出去住，这个家里太小了，等生了孩子之后更挤了，刚好他有闲钱买一套房，您别介意啊。”
张霞当时正在做菜，土豆削到一半突然停手了，一不小心还划了食指一刀，血立刻流了下来。
“妈，小心你的手。”儿媳妇出声时已经迟了，张霞无所谓地笑笑，满脸的褶皱僵硬地堆积在一块，扒不平。
“我一个单身女人没什么经济能力，永旭有出息能自己买房买车娶媳妇，搬出去住是更好的选择。”
张霞接着进厨房里做菜，然而菜上桌后出去叫人，只见儿媳妇已经提着行礼到了门口，儿子跟在身后。
张霞连自己儿子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沧桑的脸上一片平静，又似暗潮涌动。
“这是去哪儿？”她明知故问。
儿子只是轻轻瞥过来一个眼神，说道：“搬出去住，你就在这儿吧。”
儿媳妇跟张霞歉意一笑，拖着行礼走了出去，从她嫁进来第一天起，丈夫就对自己的母亲态度生硬冷漠，她直觉丈夫和母亲不和。
下意识避开这个问题，试图找到平衡点，而丈夫也闭口不谈此时，她也不能再追问下去。
张霞僵硬地笑笑，“不吃了饭再走？那个……都做好了。”她的看着儿子意气风发的模样，里面唯独缺了一样东西，对她的情感。
这是代价她知道，不仅是衰老的身躯，还有儿子变换的人格。
“不吃了。”儿子说完就提着东西出去了，儿媳妇只能跟着走了。
手足无措的张霞嘴角张张合合，僵硬地对着合上的门框喃喃，“那、那记得回来……看看妈。”
突然又下意识打开了门，对着外面大喊，“儿媳妇，记得照顾好永旭。”可惜车子已经离去，她只能站在门口，可笑地扶着门框，与格格不入却又找不出突兀的地方，一个老母亲而已。
小区一楼的环境很糟糕，不太好的采光，堆积在角落里的灰尘污渍，隐隐传来发霉的味道。
住了十几年的房子，这个张霞一生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她一个单身母亲在b市边边角角买下的一套房子。
不久后儿媳妇就怀孕了，张霞去看过，只是被很不友好地赶了出来，儿子冷漠，儿媳妇也性情大变。
她多少也能理解，儿媳妇怀着孕，性子变了是正常的，张霞只希望能好好带带孙子孙女，这一生也算圆满了。
等了好久，张霞觉得自己都快睡过去了，一个男人才从走廊另一边急匆匆赶过来，是她的儿子李永旭。
沉稳严肃的面容，挺拔的身躯，模糊的双眼一直盯着他，张霞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儿子了。
那种感觉就像把别人家的儿子给偷了过来，强行将灵魂装在自己儿子身上，然后支撑起一个半新不旧的躯体。
“你来了。”她说话都是颤颤巍巍。
儿子疏离地点头，在一旁坐下，两人中间隔了大概两臂的距离，张霞看着又是一阵心如刀绞，然而却奇迹般地渐渐平静下来。
“我给大孙子起了个小名，叫凡凡，不求功名利禄，不求名留青史，只求平安舒心，只求问心无愧。”
儿子侧目看着目光逐渐呆滞的张霞，面前表情似纠结又似疑惑，更有一种探寻真知的烦躁。
“多谢。”
两个字，张霞瞳孔猛缩，一口气憋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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