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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熟练地开冰箱,从里面拿出在林晨到达之前就准备好的早餐,刚想要放进微波炉,又顿在空中,放了回去。
&esp;&esp;其实没所谓,林晨善意隐晦的提醒也好,别的什么都好。姜仪全不在乎,心口的颤栗比起被利用的痛苦,更多的或许是自己并非全然无能的兴奋。
&esp;&esp;但与此同时的,他仍然感到恐惧。祈云知道的话,是知道什么呢?他会嫌弃靠药物维持的信息素不够纯正吗,会觉得自己满口谎言不够坦诚吗?会觉得自己迟来的忏悔廉价吗?
&esp;&esp;恐惧因爱而生,姜仪不认为自己可怜。林晨眼里的怜悯其实掩藏得并不好,姜仪只认为自己可恨。他承受的痛苦比不上祈云曾经受过的万分之一,可没人能够怜悯祈云。
&esp;&esp;因为他们的关系压根见不得光。祈云连被同情的资格都不曾拥有,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没有过见证者,痛苦的时候永远都是一个人,姜仪不爱他,不心疼他,所以他的痛苦都无人知晓。
&esp;&esp;可没有说出来的痛,就不是痛了吗?
&esp;&esp;明明他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只是因为这么一点自愿的事,就能被冠上可怜的标签。姜仪“嘶”了一声,是刀因为走神而切到了手。他想,好可笑。自己可笑,后知后觉的浓重愧意也可笑。
&esp;&esp;祈云就是太心软了,祈云为什么这么心软?
&esp;&esp;为什么都到了现在,还不能对他狠一点,连恨都做不到彻底。表面清冷的疏离的,内心又柔软的不像话,还要给他留面子,做出这些妥协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委屈?
&esp;&esp;姜仪将那点溢出的血珠挤掉了。他把破损的那根手指放在水龙头底下冲,直到发白的肉外翻,不再向外溢血,才伸手关掉。
&esp;&esp;答案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了,那就是不会。祈云从不心疼自己,他如果心疼自己,还会觉得委屈,就根本不会答应待在这间暗无天日的房里。
&esp;&esp;是他一边想要关住祈云,一边又想要他追求自由。
&esp;&esp;这本身就是无解的矛盾命题,千错万错都是姜仪的错。爱情里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可他们这一段迟来的,连磁场都没有对上的劣等爱情里,甚至不曾有过公平。
&esp;&esp;“嗯,现在好点。”
&esp;&esp;外面是祈云的平稳的回答,他正襟危坐,靠着沙发扶手,声音是熟悉的好听,直往姜仪耳朵里钻。
&esp;&esp;“不会,还好。不是特别疼。”祈云换了身衣服,带着毛领的白色毛衣,衬的他看起来柔软,鬓边的碎发因为洗漱被水沾的湿,结成一缕缕的,垂在耳边。“嗯,我知道,我有在吃药。”
&esp;&esp;“对,”这个问题似乎把他难倒了,所以中间停顿的时间有些长:“……应该是心理原因,我看过了。”
&esp;&esp;和主观上第一印象判定的不同,林晨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他合上病历本,有点惊奇地发现,相较于姜仪表面装出的好脾气,祈云是个温和的性子。
&esp;&esp;他不太抗拒,也算得上有问必答,至少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是个性格很好的病人。
&esp;&esp;“看过什么?”姜仪擦了擦手,没忍住出声插嘴,他把草莓端在祈云面前,眼神贪婪的,就没有离开过alpha的脸:“怎么没听你说过。”
&esp;&esp;后半句话他刻意压低了音量,林晨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听见。他这回学老实了,不再惦记那盘专属于祈云的草莓,不尴不尬地移开视线,决定单方面结束这场会诊:“后面找个时间来诊所一趟吧,情况我大概了解了。”
&esp;&esp;“药也下次一起开给你,我就先走了,后面还有事。”林晨礼貌起身,收拾东西刚要走,就被姜仪出声拦住:“一起吃个饭吧。”
&esp;&esp;oga微微笑了笑,莫名让林晨不寒而栗:“林医生。”
&esp;&esp;苍天良心,在此之前,姜仪从来没这么叫过他。林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是真的不懂姜仪的想法,但他懂得金钱的力量,所以心甘情愿地改了画风,非常为五斗米而折腰:“啊,那麻烦了。”
&esp;&esp;姜仪才不管林晨是怎么想的,他只是单纯的卑劣而已,为了想要的,稍微委屈一下别人,本来也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esp;&esp;他忽然发现了叫林晨过来,是一个称得上正确的选择。于他而言,就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因为祈云会在这时,短暂地表现出爱他。
&esp;&esp;如同让人上瘾的大麻,姜仪心甘情愿成为无可救药的瘾君子。
&esp;&esp;和他想的全然相符,祈云无微不至,完全和记忆里的模样重合,他闻得见alpha身上干净的香皂气息,姜仪一度想要落泪,因为这种举手投足之间的亲昵,原来祈云没有忘。
&esp;&esp;他还是知道如何爱一个人,还是那个姜仪所熟悉的,温柔的祈云。
&esp;&esp;祈云没有变过,是姜仪不懂得珍惜,把那个爱他的祈云亲手弄丢了。是他亲手毁了,他眼瞎心盲,一定要在这时候才能发现从前随处可见的好。也是够贱的。
&esp;&esp;“我收拾就行,你去休息会儿。”姜仪关上门,很有点虚假地同林晨礼貌告别。他转过身,有些刻意地撞进祈云的怀里,这力度控制得刚好,是个不会疼,但是能感受到触碰的程度。
&esp;&esp;姜仪的大胆仅限于此,他很快向后撤去,一触即分,觉得身后的疼也半点没有存在感了。
&esp;&esp;这是他幸福的证明,姜仪乐在其中,并以此为荣:“累不累,刚刚说了那么多话。”
&esp;&esp;oga的心思太明显了,不过祈云还不至于去揭穿。他收敛起一直扯起的唇角,神色淡下去,其实演戏也挺耗费精力的,祈云忽然想,怪不得姜仪从前总是那样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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