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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块平整的草地儿是小桥庄那边的农港,一条小河从这里经过。小河据说是长江的支流,七弯八绕流经到这里,滋养着岸边两大片平整的草地。每到春天时,到这里来支个帐篷遛娃的城里人不少;夏天时,也可以看到附近村子里的人到此地游泳。
暮春时节,长时间阳光照在身上会火辣辣的。草地的尽头长着两棵很大的桑树,枝头顶端的桑叶不知被谁捋得只剩光秃秃的枝桠。桑葚已经变成棕红,再过一些时,可以摘下来吃了。
缪婷玉露出明朗的笑容,张开双臂,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静静感受大自然脉搏的跳动。腿仿佛一下子被治愈了,她向堤下狂奔过去。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这种快感蔓延全身,她“哇哇”大叫,感觉脸都要在奔跑中扭曲了。
她一口气跑到河边的草地上,随意躺下来。以天为被,地为床,她是天地间渺小的一粟,但是真真切切感到与自然界的链接。是的!她忘记了自己的悲伤,忘记了所有的病痛,她的心跟自然融合到了一起。
原来人放松下来这么舒服,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安逸过,感觉到一丝疲惫。她闭上眼睛,居然一下子睡着了。她做了一个甜美的梦,梦见自己站在花丛锦簇中,与自己亲爱的人玩捉迷藏。他们手牵手相依偎在一起,看遍世间沧桑和人生浮华。
缪婷玉笑着醒过来,阳光刺着她的双眸,脑袋歪向一边,恍惚中见到明起正坐在自己旁边,看着她笑。“你醒了,笑什么呢?”杨明起问,他指指一旁摊开的上衣,说:“吃的东西都在上面呢!你看,我还是有先见之明吧。”
缪婷玉侧过身,用手支撑着脑袋,说:“杨明起,你不是说你店里还有事吗?怎么这会儿还有空在这里陪我,你有事你先走吧,我待会儿自己回去!谢谢。”
杨明起的眉毛上扬,斩钉截铁地说:“我不用去了!刚推了,陪你一天。”
“你是怕我寻短见吗?”她望着奔腾向前的河流说,“放心吧,能活一天就值一天,我不会那么没品味的,要死也找个没人的地方,不然被人救了岂不是太狼狈?”
“胡言乱语什么?什么死不死的,下午我陪你去医院,听医生的,别想那么多,总有一线希望。”杨明起越说越着急,他虽然认识缪婷玉时间不长,但是他还是或多或少了解她的个性。她要是寻死,没人能阻挡了她。
“哎呀,不要破坏心情好吗?这么美的景色,咱们就不要辜负了!即使深陷海底,我也要看到月光!你知道,我是一个不服输的人。”缪婷玉信誓旦旦地说。
她吃了一串墨鱼丸子,递给杨明起一串:“谢谢你陪我!我今天很开心,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谢谢你!”缪婷玉的腮帮子鼓鼓的,但还不忘对杨明起说几句感恩的话。
“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你不会感恩呢!”
缪婷玉拿着串签子指着杨明起说:“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那你是没看到真正的我!”
“我怎么没看到,现在的你不是真正的你么?”
缪婷玉说:“是,也不是!”她做出一个判断后并没有继续往下解释下去,因为她看到河流的另一头驶过来一艘小船,从船夫的着装来看,应该是渔民。
渔民戴着遮阳帽,摇着橹,迎着阳光,唱着歌,欢欢喜喜地从他们面前经过。那恬淡闲适的样子深深打动了缪婷玉的心。快乐其实很简单!她的目光追随着渔民,渐渐远去,随后又转向波光粼粼的河面,阳光倒映在水中,就像细碎的银子。
杨明起到河边,小心地站在一块石头上,一一翻过那里的石头。缪婷玉跟过来,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你在干什么?”
杨明起把指头竖在唇边,示意她小声一点儿,指着一块砖里头,轻轻地说:“龙虾!”缪婷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一个暗红色的东西缩成了一团,一动不动。
杨明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水中捞起那只龙虾的脊背,嘿嘿大笑,向缪婷玉展示自己的战利品。缪婷玉看着那两只红红的大前螯在张牙舞爪,吓得往后腿了一步。
“别给我!”缪婷玉拍着胸脯说。
杨明起把这只大龙虾丢到岸上,只见它快速往后退,路线呈一个抛物线的形式。缪婷玉站得远远的,说:“把它弄回到水里,把它弄回到水中,它属于河里!”
不需要杨明起亲自动手,那只龙虾自己倒退到河边,扑通一下掉到了水里。杨明起又指给她看石头缝底下的螃蟹,小小的一只,身子透明。他抓起来,放在手心,让缪婷玉看。
缪婷玉上半身往后倾斜,想看又不敢看。“你拿着试试,不会咬你的,放心!”杨明起轻轻捏着螃蟹,递到她的手心。“真的?”缪婷玉半信半疑,斗胆展开了手掌,窝成一个小窝状。
小螃蟹很活跃,在她的手心里不到一秒钟,便翻出了手掌,掉在了草地上。缪婷玉蹲下去,把它捡起来,又小心地把它送回了水里。
“真好玩!”缪婷玉站起来拍拍手,想起小时候最怕这些东西,现在居然能跟它们来个亲密接触。
杨明起跟她讲了很多自己小时候在这条河里玩水打闹的趣事,引得缪婷玉捧腹大笑。他眉飞色舞地讲,她津津有味地听,就像在听一个邻家大哥哥在讲自己的糗事。
“那时候小呀,什么都不懂,天不怕地不怕,以前这一带长满了荷叶和莲蓬,我们就下到里头去摘莲蓬,结果腿上沾了一条蚂蟥,上岸时还咬着我的腿不放,硬生生地将它拍下去了!”杨明起说到这里时,眼神特别澄净透亮,好像真的回到了小时候。
缪婷玉也跟杨明起讲了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只是她从小在城里长大,她的故事听上去会更加的硬朗和逼仄。她讲自己小时候一家三口去海边,讲自己独自一人去留学,讲在他乡被陌生人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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