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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息怒!息怒!”………
众臣围在姚兴身边,各怀心态地安慰着圣上。
刘连转头问上官卫青,“上官将军,你这些所谓的证据从何处得来?快向陛下禀明。”
“不用了,朕知其从何而来。”
姚兴必须把话接过来,他很清楚证据何来,那是上官卫青安插的密探弄到的;而在弟弟府中安插密探,正是他授意的。
并非姚显独享此特权,满朝重臣府中皆有上官卫青的密探,当然也包括及昂和刘连。所以,他要堵住上官卫青的嘴,不能让几人知道他暗中的勾当。
还是那句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帝自以为做得密不透风,但有心人早已看破,比如及昂这老狐狸,不过他选择视而不见,对皇帝的好意甘之若饴。
及昂看了一眼刘连,又交换着眼神,实际上是在警示刘连。他觉得皇帝及时阻止上官将军甚是妥帖,大家心照不宣的事,还是不捅破为好,如此还能维持表面的和气,君臣伦常还可以相安无事演绎着;可一旦捅破,君臣间涂抹在外表的信任将荡然无存,于谁都不好,对国家更是无益。
见刘连不再有任何举动,及昂对姚兴说道:“陛下,此事重大,一定要慎重。不管这些证据从何而来,单凭这几封书信还不足以坐实常山公有叛国之举,上官将军还需再行查实。另外,陛下可将姚显招进宫来当面询问,他是否有隐情,也未尝可知啊!”
及昂果真是官场老手,对皇帝的制衡之术心知肚明,自然也明了姚显对宗族的重要性,对皇帝的重要性。如果宗族就此陨落,那么士族必遭皇帝打压,他这个士族领袖又怎能幸免呢?保持权利的平衡,对皇权、士族、宗族三方都是最佳结果。既明且哲,方可保全其身。
及昂朝刘连使了个眼色,然后叩首道:“陛下,臣等先行告退了!”
及昂和刘连随即起身,准备离开,以躲避这刚刚搅浑的粪坑。
见二人想跑,姚兴喊叫道:“且慢!刘卿,你是大理寺卿,这些书信你就不看一下吗?”
“陛下,只有作为案件的证物,臣才有权观瞻。臣以为此事疑点重重,还未上升到案件层面,待陛下查明后,再交由大理寺处置,届时臣定当详读这些信函。”刘连这明哲保身的功夫也不弱,绝非官场生手。
及昂与刘连跪倒再叩首,起身准备离开。
见罗什仍纹丝不动,及昂问道:“法师,你不准备告退吗?”
此刻的罗什,如同初生的婴儿,听着众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但他越听越糊涂,如此简单明了的事,为何说来说去却没了结果?
他是朝堂的局外之人,如何参得其中玄机?不知者无忧,他倒也轻松得很。听到及昂召唤,他也起身告退,随二位大臣一并走出大殿。
路上,罗什忍不住问道:“二位大人,我们就这样出来了,事情还没有个结果,元同他们可还在大牢里啊!”
“唉!谁让那上官卫青赶在这个时间进宫呢!他要是再晚来一刻,所有事情都可尘埃落定。不过,这也无妨,大局已定,法师就放心吧!”及昂安慰道。
刘连附和道:“是啊!国师,你且放心,那几十人在我大理寺绝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再委屈他们多呆上一两日。”突然,他直拍脑门,“唉呀!我个昏蛋!我那五千金还放在陛下那呢,我是否要回去取来?”
“无妨,无妨!刘大人就把心搁在肚子里吧!放在陛下那最安全不过了,说不准龙颜大悦,还会多给一些呢!再者,这五千金已不归你管,陛下已交予本官建屋了!”
“啊!对,对!我方才是被陛下给吓糊涂了。罪过,罪过!及大人,这一次可够那姚显喝一壶了吧?”
“唉!只是不知这壶是大是小啊!你我都知道,陛下登基这几年,最为忌惮的就是拥兵的宗亲谋反,但他们就是不死心,时不时就冒出来鼓弄一番。
但话说回来,我们这陛下更不放心下的,正是你我这些士族啊!这几年,虽然陛下有意支持士族,结果如何?我等还是受宗亲挤压,你也没少受他们的气吧!这是为何?刘大人好好想想吧!”
“是啊,及大人!我那大理寺大牢简直是姚显御用的,里边至少有三层囚犯是他送进来的。他从不问缘由,看谁不顺眼就绑了过来,让大理寺给定罪。
我那两个牢头,一句话得罪了他,如今也被关在牢里。唉!真是有苦难言啊!姚显要是倒了,我们或许能过上些安生日子。”
“哼!安生日子,刘大人未免太过乐观了!姚显不会倒,也不能倒,这是陛下不愿看到的。你想,姚姓宗族中,除了姚显,还有谁能挑起大梁?”
“这几年,因牵连谋逆,陛下那几个兄弟,或被处死,或被敕贬,如今还有权势的,也只有姚显了。
老国公姚晃,虽然余威犹在,可叹廉颇真的老矣。那些宗族小辈的还未成气候,没有一个像样的,确实无人能代替姚显。”
“这就是了!姚显近几年深得陛下信任,不见得会有谋逆之心,那些信函应是陛下登基之初所写。所以啊,这案件可大可小,全握在陛下股掌间。”
“如果是那时所写,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为何还留此祸根?既然是祸根,他必定藏于最隐秘之处,又为何被上官卫青获得?”
“哈哈!刘大人,上官卫青是何许人也?难不成他有三头六臂?你要知道他在为谁效命。”
“莫非是—”刘连欲言又止。
及昂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刘大人,你主管刑狱,你想,诺大的姚显府,哪里最为隐秘,如何进得去?没有几年的时间,如何摸得清楚?不在姚显府安插人手,上官卫青何以拿到那些证据?”
“哼!陛下在监视姚显,莫非你我也被—”刘连瞪大了眼睛,脸上现出恐惧。
“莫非刘大人是今日才知此事?慢慢受用就好,勿要多言。管好自己才是上策啊!若能持身守正,何必防着这个,防着那个,把府里搞得乌烟瘴气,得不偿失啊!
再者,你能防得住吗?你我在名利上都不能自拔,何况那些下人呢,一点小利便可将其收买。你能有一二亲信,这就够了!”
“如此良机,我们怎能错过?不把姚显撂倒,我们怎有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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