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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一米的故事（第1页）

眼见着安宁公主的兴趣又被勾了起来，整个人神采奕奕，宁玉兴高采烈地说：“神洲最初制定米的标准，是以世界的周长来制定的。我们发现世界一周长约八万余里，将其等分为四千万份，其中一份就是一米的长度了。”

“但是，人们很快发现，这样做的误差太大了。从不同的地方测量、经过不同的地势，世界的周长都不一样。更何况世界还处于不停的变动中，其周长本来就是不精确的。这样一来，米的标准更加模糊。”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发展，人们始终没有做出突破性的进展。巧合的是，米最终是因为一个时间单位的确定而确定的，即秒。”

听到这里，“耐不住寂寞”的柳女官又冒出来了：“秒可是时间单位，怎么又确定了米这样的长度单位呢？”

“还以为柳女官生了我的气，不理我了呢！”宁玉笑道：“这是因为米的标准一直悬而未决，大家都希望找到一种放之四海皆准的标准，却一直无法如愿。”

“在这时，秒的标准也遭到了挑战。以往，神洲的秒被定义为‘从日出到日落的时间的八万六千四百分之一’。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一定义渐渐地不能再满足神洲的需求。”

古人其实早就已经学会了测量一天日出到日落的长度，就连测量地球的周长，结果也和后世基本相符，因此古人绝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白兔。以数学为例，翻开种花家的现代数学教材，初中以下的知识超过八成以上，其实两千年前就出现了。高中以下的知识超过九成，两百年前也出现了。

没想到柳女官一时脑袋没有转过来，傻傻问道：“为什么是八万六千四百呢？”

“傻阿柳，就像我夏国有十二个时辰一样，这必定是根据神洲的时间单位算出来的呀！”安宁公主笑道。

“确实如此，神洲一天分为二十四个小时，每小时六十分，每分六十秒。”宁玉颔首。

柳女官恍然，一时间红霞满面，娇艳非常。宁玉继续道：“人们迫切需要一种精准、普适的时间标准，直到物理学有了新的发展。物理学家发现，物质在极微观的层面上是有结构的，这就像是海由水组成，而水由水分子组成，水分子又由氢原子和氧原子组成。殿下不理解也没有关系，只要理解这种有结构的事实就可以。”

安宁公主点点头，示意宁玉继续说下去：“更进一步，学者们发现原子有一些非常奇特的属性，打个比方来说每种原子都有它固定的‘振动频率’。于是学者们选取了一种叫做铯的物质，利用铯原子的振动频率定义了秒这一概念。”

宁玉竖起一根手指道：“这一定义十分精确，我东胜神洲有一种装置叫做北斗，可以让人立刻知晓自己处于世界的哪个位置。在这种装置上，便使用了一个这样的原子钟来计时。这个钟号称三百万年仅误差一秒！”

“嘶……”安宁公主倒吸一口凉气：“神乎其神，技惊四座！阿玉，不知为何需要如此精确地定义秒？”

“殿下，一方面这是因为神洲产业对于精度的要求越来越高，另一方面则要说回米制了。”

“公子别卖关子了，你快讲呀！”柳女官急急道。

“好好好”宁玉温声安慰，继续说：“由于一直无法准确定义米，人们退而求其次，决定用秒来定义米。物理学家们发现光的速度是恒定不变的，只需要测量出光在一秒内走过了多少距离，再将其等分，就可以精确地定义出一米的长度。”

“秒作为人们日常使用的时间单位，涉及到行行业业、方方面面。如今，米也是由秒间接定义的，更加提升了秒的重要性。殿下刚才问，为何需要如此精确的定义秒。我仍旧以北斗为例，北斗的计时系统若误差了千分之一秒，则北斗的定位误差将达到六百余里。”

“正所谓‘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想不到竟毫不夸大，今日阿玉真是好好给我上了一课。”安宁公主感叹道。

一旁的柳女官却犹未回神，喃喃道：“真想去神洲看看！”

宁玉平复了一下心情，笑道：“跟殿下闲谈十分尽兴，一时间扯得太远，得意忘形了，殿下勿怪。”

“哪里的话，阿玉学识过人，本宫听着也十分过瘾。”安宁公主摆摆手。

“其实我还有另一件事想要殿下帮忙……”

“哦？阿玉尽管说来，本宫定然竭尽全力。”

“夏国吃食与神洲多有不同，我想要吃些炒菜，却苦于没有铁锅。我观夏国，冶铁技巧十分不俗，只需应用炒钢法和生铁淋口法，便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大大提升铁器的质量，尤其是兵甲、武器、农具。”宁玉不太好意思地说。

纵观种花家历史，冶铁技术由来已久。到了唐代、明代，古代钢铁技术已经全面发展、定型，唐宋时期更是实现了农具从铸造到锻制这一具有重大意义的历史性转变。因此，宁玉只需要在夏国当前的基础上，引入一些先进方法，比如炒钢、以焦代煤、生铁淋口等，就足以将夏国的冶铁水平提到十八世纪工业革命之前的地步。

宁玉又在纸上画了《天工开物》中的一种半连续性系统，即把炼铁炉流出的铁水，直接流进炒铁炉里炒成熟铁，从而减少了再熔化的过程。

一边画一边向安宁公主解释道：“殿下请看，这是一套冶铁系统，可以更好地将生铁炒制成熟铁。生铁质脆，熟铁则不然，更适合锻制，性能优异。制成兵甲武器、农具家用，也都属上乘。再以生口淋铁法强化刀刃部位，武器可以无坚不摧，农具也可以经久耐用。”

“夏国目前还在用煤炭冶炼，我再写下以煤炼焦的方法，运用焦炭作为冶铁燃料，可以避免煤的缺点，其中炼焦产生的副产物，以后也有可能做其他用途。”

种花家明代中期的人们不仅懂得了炼焦，还用焦炭进行了冶炼，更别提煤炭的使用了。夏国冶铁技艺虽然落后一些，却也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

宁玉继续说：“炒钢法子唯一的缺点是：成品的质量十分考验工匠的经验，还望殿下尽力寻找出色的冶铁工匠，多次试验、严格对比。此外，煤炭虽然已在夏国小范围使用，但以煤炼焦最好还需要一个煤矿，殿下不可不察。同时，配套的各种设施，例如工坊、道路，也需要殿下从中协调。”

“眼下一切急不来，但神洲有这样一句话：‘要致富，先修路’，希望殿下重视。”宁玉做了一个总结。

安宁公主十分满意，心中只觉平生最成功的投资就是收留了宁玉。一旁的柳女官早已奋笔疾书，不敢遗漏宁玉的一字一句。

安宁公主忍不住感激道：“本宫不过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阿玉如此报答于本宫，本宫实在愧不敢当……阿玉可有什么想要的？”

不等宁玉答话，安宁公主又惋惜地说：“阿玉大才，堪称国士！可惜不愿出仕，无法为国分忧，是我夏国之憾。”

“殿下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些本就是宁玉的举手之劳，况且除了拿出原理，宁玉再也做不到更多，一切还要仰仗工匠和殿下。我心中其实十分遗憾，可惜科学技术是环环相扣的，不可能平地起高楼。再说了……”宁玉眨了眨眼，道：“这也是为了我的铁锅和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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