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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走后吵闹了一下午的程府也总算安宁了些许,陈宇将胖子二人送走后,老程也回家了。程咬金看起来蛮能说的,其实他的本质还是一个封建社会的男人,深受世家教育思想熏陶的他根本说不出什么软话来。还是芮涵涵偷偷和陈宇说,陈宇才知道。
因为陈宇和程怀默的关系,崔夫人已经在榻上躺了四年了。也就是说从陈宇消失的那年开始,办完葬礼之后崔夫人便一病不起很久了。虽然陈宇对崔夫人没有任何直观的感受,但崔夫人爱子的心他还是可以体会的。于是乎,在程咬金回家之后,陈宇便提出要去看看崔夫人。
程咬金当然内心是十分开心的,但表情上却是,没有任何动容。
“行吧,你去了也给你母亲看看,毕竟她还年轻,总是躺在床榻之上也不是个办法。”按照程咬金的想法,陈宇这种医术在应该会帮助崔夫人重新换发活力,至少不再痛苦。但也就只有陈宇自己知道,他现在的医术,也就是外科可以弄一弄,至于其他的包括曾经耳濡目染之下师父的那一套理论,都已经忘记在不知道什么角落了。
二人一路无言,走进崔夫人的房间之后,陈宇立刻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当他扫视一眼之后,发现整个房间都是封闭的,而便盆等东西都在房间之内。毕竟是古代,加上程咬金为了让崔夫人房间空气好一点,所以总喷香水,这才让房间味道古怪。
再看床上的崔夫人,陈宇当看到她的时候,脑袋中某根神经便跳动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烈的头痛。陈宇立刻皱起了眉头,随手拉了一个沙发便坐在了上边。
程咬金见此情况只能上前先安慰艰难伸手的崔夫人,让她不要着急。但崔夫人怎么能不着急呢?她都已经热泪盈眶了!等了四年的儿子,本来以为已经死了,现在居然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呢!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咳咳,咳咳咳”崔夫人背诵开陈宇给她写的诗了,这首诗伴随着她度过了无数难熬的夜晚,也让她一直坚持到了现在。但她并没有背完,本来不管老程怎么劝说,她都想要背下去的,不过陈宇却接起了话头。
“意恐迟迟亏。虽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娘,陈宇回来晚了。”陈宇的手紧紧地握着崔夫人干瘦的手,热泪盈眶地看着对方。他刚刚脑中闪现出了崔夫人曾经的画面,那是之前与自己逛街,还有最后一次见到崔夫人的场景。崔夫人叨叨的声音还在自己耳边回荡着,那种感情无法言喻,令陈宇一下子便沉浸在了其中。
原本丰盈美丽的崔夫人,现在活脱了就像一具干尸!毫不夸张地说,崔夫人身上根本已经没什么肉了。随处可见的褥疮,可以看出她一直都在床上躺着。陈宇心疼,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记起这些事情。
程咬金本来是十分诧异的,陈宇那闪着泪花的眼睛分明是不可能造假的!他想问问陈宇是否恢复了记忆,但更重要的事情令他只能先行压下问询的冲动。程咬金知道自己之前期待的是什么,现在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你阿娘她在你走后就慢慢不行了,一开始头晕、恶心、面色蜡黄、眼底出血。我们本以为是哀伤过度,便没有认真关注。但你阿娘后几日就腹痛难忍,吃什么都吐,还便秘。之后就躺在床上下不来了。现在已经很难再进食,也不记得很多事情了。”他开始讲述自己所知道的病症情况,期望陈宇可以治疗一二。
当他说完再看陈宇的时候,陈宇手上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他的表情时而愤怒,时而难过,尤其是听完程咬金陈述之后。
“这是有人下毒了!究竟是谁,这么狠的心!义父,您没有不舒服吗?”陈宇另一只手还是紧紧地握着说不出话来的崔夫人,头却看向了程咬金。
他这么一问倒是吓到了病床上的崔夫人,当然,程咬金也是吓得后退了一步。不过反应过来之后,老程坐在了沙发之上,回忆起来。
“不应该啊,来问诊的医师说你阿娘得了怪病,并未说是人下毒的。而且这些年不论宫中的,还是外边的医师咱可是找了不少。我倒是没什么事,年纪大了,吃的少睡得不好都正常。”他将手轻轻握在了崔夫人直起来的另一只手上,安慰着病床上的崔夫人。
其实陈宇在一开始看到崔夫人的时候,就察觉出来了。一般人就算得的是肠癌,也不会出现头脑上的问题。作用于神经、血液、脏器同时发病,而且能躺三四年,那绝对就是毒药所致,而且这个时代还没有察觉到的毒药。
陈宇起身拉开的窗帘,打开窗户。然后在房间一边踱步,一边说道:“不对劲,如果是汞中毒的话应该三四年也能看出门道了,但现在却丝毫看不出来。但肯定是重金属慢性中毒没有错了,否则不会是这种状态。”随后他走到崔夫人面前柔声说道:“阿娘,您会好起来的放心吧,有我在呢。您好好休息着,我出去看看究竟是谁想害我们一家。”说完,他对程咬金点了点头后便走了出来。
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叫春竹,春竹夫人专门服侍的侍女,此时正在门口站着呢。
陈宇对她吩咐道:“去问询府上所有的人,但凡有失眠多梦、睡眠不充分、食欲不振、四肢无力、便秘便血情况的全部叫到我院中。”春竹见陈宇如此作态,当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过了不多一会儿,陈宇院子里就聚集了不少人。但是这些人还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和陈宇十分的亲近。这里边只有三个下人,就是小紫、春竹、春绿。剩下的有芮涵涵、程怀默、两个孩子、还有王老的儿媳和两个孙子!这些人已经是程家所有的人了,聚在一起正交头接耳聊着天呢。
陈宇看了看这些人,只发现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几乎都算是这个府里的统治阶级了!其实陈宇在看到程怀弼的时候就有点小问题,程怀弼明明比其韩家小子要年长,但是看着他不论是个头还是身形,都和五岁的孩子不相上下。另外就是,程怀弼的面部有了一些奇怪的表情,好像是习惯性的一些表情,就比如经常瞪大眼睛,抬起眉毛。而且这小子手不老实,看着总乱动。
陈宇见此状况心中也有了定论,其实他本来叫这些人来的时候就是想要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破绽来。现在看来,其实病症已经很明显了。而毒究竟是怎么下的,那就成问题了。现在府里的饭菜都是小紫一手指挥的,而且吃饭前小紫都会常常咸淡。她也中毒了,但如果是水的话也有可能,甚至衣服都很有可能。
综上所想,陈宇沉默了。他不是不想说出来大家都中毒的事情,而是害怕恐慌。同时心中对王老感觉十分的愧疚,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现在王老的后代会受到伤害。
遣散了众人之后,陈宇将春竹、春绿、芮涵涵还有程怀弼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在屋子里聚集了起来。
“你们的衣服都是自己买的还是别人给你们买的?”陈宇率先发问,他想先从最不可能的地方着手。随着陈宇问题的问出,众人也七嘴八舌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首先是两个侍女,这二人的衣服是府里标配,根本不存在买不买一称。当然偶尔芮涵涵会带着她们买一些,但也不会过别人的手。至于程家兄弟,都是去城里的程府时二娘给买的,清洗什么也是经过春竹,不存在中毒的问题。
接着就是饮食问题,经过陈宇的问询,大家确实是吃得一个锅里的食物。但并崔夫人和近期的芮涵涵已经只能吃粥了,而这个粥正是小紫亲自熬制的,根本不会出任何问题。也就是说食物没什么问题,只能是水源。
陈宇推测完成后,开始查看了一下程怀弼的病情。看样子程怀弼也一样,深受毒害,但又不至于像崔夫人那般。经过陈宇的问询才知,原来程怀弼只有晚上或者休息才会回家,平时是在矿山第一小上学的。那里食宿都包,中午也不会回来。
听完他的话之后,陈宇心里就有些计较了。
他先是留下了芮涵涵和小紫,接着便带着二人在程家溜达了起来。
“下人们也会喝这口井中毒水吗?”陈宇问向小紫,因为下人并未发病,这也是一个疑点所在。小紫听到陈宇的问询之后赶忙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全家都会喝的,少爷问得是我们喝而下人不会喝到的水吧?”这股聪明劲儿倒是让陈宇十分的欣赏,他认同的看向小紫。
小紫带着陈宇走到了内院之中,他指了指另外一口井说道:“少爷,这口下人是不会碰的。老爷他们吃的水和出了洗沐之外都用这个。”她指了指面前的水井,让陈宇看到。
“是有人下毒了吗?我说怎么感觉最近身子不太好,总是乏力。”其实芮涵涵的症状已经算轻的了,也是她经常需要演出和出去考察,所以才会这么幸运。当然,就这样她都已经瘦了很多了。
陈宇凝重地说道:“谁都不准说,小紫这口井谁负责打水的,另外这管道是谁做的?”他想到了两种可能,第一种是直接投毒,将重金属铅丢进水中,第二种便是经过面前的这个水管浸泡后,水质发生变化。毕竟早在宅子修建完成之后,压水井是陈宇设计的。可当时并没有内院这一口,也就是说这个新的压水器材定然不会经过他的手。
其实他也是防患一波,其实看这没有多少锈迹的手把便能看出,定然是掺杂了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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