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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垣正要走开,突然又停下来:“今儿是你伺候皇上?”
赵添道:“回首辅大人,是奴才。”
范垣道:“那……皇上可有什么旨意没有?”
赵添一愣,摸不着头脑,想了想:“并没有听说什么旨意。”
范垣点点头,又问:“郑侍郎在的时候,皇上没说什么?”
赵添越发凝神细想了会儿,摇头:“郑大人讲了会儿书,就跟陛下闲谈了两句,起初是说些典故似的,奴才也不大懂,后来……”
他正迟疑,见范垣似有倾听之色,便不再苦想那些听来的文绉绉的诗经古文等,直接说道:“后来不知怎么,皇上就问起郑大人的私事,问他怎么还没婚配。”
范垣微微色变:“然后呢?”
赵添平日在他跟前儿很少多嘴,因为知道范垣最恨奴才们底下嚼舌,如今见范垣很是上心,才大胆悄悄地说道:“郑大人说已经有了……皇上就问是谁……郑大人还没说,皇上就打发奴才去拿点心了。竟没有听见。”
范垣听了这些,知道郑宰思在宫外说的话的确并非无因,他虽然心惊,面上并不露出什么,只摆手示意赵添退了。
正要再往里去,就见朱儆气哼哼地走了出来,嘴里还骂道:“狗奴才,不知姓什么了。”
范垣听他竟乱骂人,不禁皱眉。
朱儆起初没看见他,突然瞧见,便忙闭了口,假装打量别处。
范垣上前行了礼:“皇上,这会不是该去练习骑射了吗?为什么还耽搁不去?”
朱儆见他不提自己骂人的事,松了口气,又道:“朕今天累得很,改天再去。”
范垣道:“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日不练也是手生,久而久之再成了惯例,又如何能有进益。”
朱儆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又说这些,朕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范垣只想探听郑宰思跟小皇帝说了什么,但偏偏朱儆是个人小鬼大的孩子,如果范垣直接这样问起来,他只怕未必肯照实回答。
范垣道:“今儿郑侍郎跟皇上说的是什么?”
朱儆只当他是照例询问自己功课,便道:“无非是《诗经》罢了,今日听得是《关雎》。”
范垣一听,明白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不由冷笑起来:“郑侍郎放着《伐檀》《硕鼠》这些有关民生疾苦的不说,反而给皇上说这个?”
朱儆道:“这有何不妥?郑爱卿说这也是‘民情’,何况也是国风里的名篇,朕迟早晚都要学的。”
范垣心知郑宰思这是明目张胆的在“夹带私货”,便道:“郑侍郎除了讲这个,必然还深入浅出地讲了别的吧?”
朱儆笑道:“朕喜欢听郑爱卿讲书,就是因为他课讲得十分风趣。”说到这里,眼珠一转,突然又一笑。
范垣见他欲说不说,便道:“怎么了?”
朱儆却问道:“少傅,温家阿纯姑娘最近怎么样了?”
范垣道:“很好。您问她做什么?”
朱儆琢磨着说道:“我听人说,近来有不少人往你们府里提亲,是不是真的?”
范垣道:“也没有那么多,谁跟皇上说的……必然是郑侍郎?”
朱儆笑说:“你猜怎么着,郑爱卿他也想……”
“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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