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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眼底暗光簇闪,身子朝后挪了挪离他远些,弱声道,“这个……这个还未考虑。”
嬴纵冷笑,“怎么?就没想过让我再纳几宫妃嫔吗?”
沈苏姀悻悻耸了耸鼻子,已是心虚至极,嬴纵眯着眸子拿那寒冰般的目光罩着她,笑意愈发讽刺,“好得很好得很,我堂堂正正娶回来的王妃末了却一年见半月弄得和偷情一样了,沈苏姀,你想出来的这个法子委实妙极!”
见沈苏姀讪笑着不语,嬴纵再冷笑着补一句,“不过这一年见半月已比早前一走了之有了几分进步,你心底倒是真的念着我!”
说完这话便甩了她的手起身要走,沈苏姀情急,一把将他拉了住,赔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我哪能狠心至此呢,更不能一年才和你见上半月,至于纳妃之言,呵,谁想染指你我第一个不同意,你就当我没说——”
“过”字还未出,嬴纵已回身弯腰一口咬在了她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才松开,一双眸子暗红暗红的迫人,“沈苏姀,你长没长心!”
沈苏姀吃疼的捂了嘴,却不敢怪他,只皱紧了眉头拉着他不放,“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吧,我是真真想不出旁的法子了,你若为了我不做皇帝,我于心不安!”
嬴纵又是一声冷笑,“觉得欠了我?”
沈苏姀想了想正要摇头,却又觉得这么说也对,便又点了点头。
嬴纵深吸口气压下想教训她的冲动,点头道,“好得很,一直都是我欠你,往后你欠我些也好,下一次你若要弃我而去之时才不会那样果决!”
这话语气极狠,却勾的沈苏姀心尖儿一酸,连忙倾身揽了他的腰,闷声道,“前次是我不好,你就忘了吧,往后再不会了,我从没想过和你再无瓜葛。”
嬴纵一把把她腰身攥住,狠狠落一句,“终生不忘。”
大婚之夜新娘子跑了,想想嬴纵也忘不了,无论如何都是沈苏姀理亏,悻悻的哼了一声再不敢乱说,嬴纵已一叹攥住了她的下颌叫她抬起头来,盯着她道,“你便是思虑太多才得了这病,你只管养着身子,旁的无需多想,自有我在呢。”
见沈苏姀眼底还是深沉一片,嬴纵顿了顿又补着道,“你眼下不再记恨我已觉得万幸了,偏生我身上躺着嬴氏的血,我从不敢求多,眼下知了你的心思已觉得欣慰。”
沈苏姀心头微动,眸光微微一眯语气已经有些低沉,“可惜我还未记起从前的事,想想你和我已委实波折,当初我若没有对你的误会,咱们或许能早些表明心迹,这后来的事或许也能顺当些,眼下当初害了苏阀的那些权阀都已倒台得了报应,我又……我自当不再记恨,嬴纵,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不提旧事……”
嬴纵眼底波光微动,如他所言,苏阀那滔天的仇怨,而今她不再一心记恨已是天大的福祉,她不过不愿再和大秦扯上关系,这与他而言又算什么,浅吸口气,嬴纵又忽的皱了眉,“你身上的牵机咒虽然已经许久不曾发过,可一日未弄清是谁给你下的咒术我便不安心。”
稍稍一顿,他又问,“阿姀,你可十分想解了这咒术?”
沈苏姀眉头微扬,“这咒术岂是那么好解的,我知道你又担心我要为我去寻那解咒的法子,四处去问问也好,可我并不强求,我知道如何控制意识。”
这话落下,眉心也皱了起来,“如你所言,我亦觉得我身上这咒术来的极为诡异,若非是这牵机咒,我亦不会对你误会良多,当初詹氏曾说这咒术只得北魏国师和西楚的大司命能下,可这两人我都不识……总之,这个不急于一时。”
嬴纵面色仍是深沉,这是一块埋在二人心间的病,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打的人措手不及,而眼下两人到了苍穹,沈苏姀和西楚有了联系,北魏又在这时发兵了,不知怎地,嬴纵和沈苏姀都觉得他们或许都在离这个牵机咒的谜底越来越近。
稍稍一默,沈苏姀又抓了嬴纵的手,语声带着叹然道,“当初睁开眼的时候还觉得为苏阀报仇难如登天,可这八年到底是硬撑过来了,想起倒台的几家,仿佛那些事情都发生在前世似得。”沈苏姀说着又伏进嬴纵怀中,语声悠长,“你都不知我这半月如何过的,除却为了别个操心,于我自己却是半分头绪也无,大仇得报,我人也空了,再想到你,更觉凄凉,又累又难受说生无可恋也是对的,幸而四姐姐未在执着,你亦追来了,嬴纵,我当真不知往后会和你如何,可我不想再为以后步步为营费心谋算了,咱们就过当下好不好?我叫师兄为你我卜了一卦,这才知我们二人缘分还不够,那时觉得心灰意冷,可现在却想人定也是能胜天的,你和我往后到底会如何,总有上苍看着呢,咱们的情意在这里,老天爷亏不得咱们!”
习惯了费心钻营,沈苏姀从没有眼下这样的心境,况且她心底还有个想法,眼下她所执着的念头经了些时日或许就会生出变化,现在苦心谋算亦是枉然,何必为本就波折的二人再添烦恼,她现在终于无事一身轻,最重也不过就是一个他了,她得学学苏瑾才好!
虽然不知沈苏姀心底更深的一层想法,嬴纵听了此话还是一阵心神震颤,半晌方才深吸口气,细细密密吻着她的侧脸道,“你早就该这般想了,若是那般也能让我好受些,不过现在也不晚,便是有费心的事,也交给我来。”
沈苏姀听见此话长长的呼出口气,仿佛将这重生八年来的仇恨怨念愤怒疲惫都化作这一口浊气呼出去了似得,那夜在军中时她心底还拧着一个结,还在为他们没有着落的未来惶然不安,半分没有此刻的豁达坦然,也不知怎地,在他怀里多呆了呆就生出了这想法!
沈苏姀轻松的勾了勾唇,而后整个身子都缩进了嬴纵怀中去,口中懒懒道,“天狼军还是不要都放在北边吧,距离君临太远了,便是出个事也够不着,我不再说服你立刻去做皇帝,也不想费心谋算如何争储,可咱们不打无准备的仗!”
听见这慵懒又带着几分豪气的话嬴纵一双眸子都亮了起来,笑着抚了抚她的发顶道,“我是真的有些担心北魏,长公主虽然嫁去了北魏,可只看这次北魏发兵就知道她恐怕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虽然北魏未打过来,可拓跋昀却不是个讲信义的主儿,早前又被咱们伤了却未死,想要复仇也是有的,所以北边还是不能松活。”
稍稍一顿又道,“君临城几家权阀都倒了台,虽然既复了仇也合了皇室心意,可几大权阀都是百年老家族,不仅有自己的私兵便是在四大驻军里头都是连着筋骨的,这一次表面上四大驻军风平浪静,可里头好些主力都被清洗了,人事调动巨大,军中派别林立,这会子的大秦看着兵马强悍,可实际却是动荡中空受不住强战的,十万镇北军恐怕还不及两万天狼军来的厉害,不光镇北军,其他三处也都是一样,因此北魏一动我才更不放心了。”
沈苏姀本是懒懒听着,她本就不愿和大秦扯上关系,说那一句也是为了嬴纵而已,可听到这话她心头却猛地滑过了两分诡异的感觉,直叫她心房一缩背脊冒出了冷汗,豁然从嬴纵怀中退出,怔怔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自己想的太过天马行空!
嬴纵见她这异样的面色却觉得担忧,连忙抚上她的额头,“可是哪里不妥了?”
沈苏姀摇了摇头,咬了唇不语,嬴纵眸色一肃,“怎地还有话不能对我说?”
沈苏姀闻言一叹,这才握了嬴纵的手道,“当日我入天寰宫之时,你父皇告诉我他之所以对苏阀动了杀心,全因为当年苏阀军功赫赫之时有钦天监的术士测出苏阀有谋反反叛之心,他这才在洞悉了其他权阀的心思之后顺手推舟了一把,你想想,权臣生死全在帝王,苏阀的军功的确大,可我敢说苏氏哪怕将邻国都平了也不会动称帝的心思,所以我断定那术士之言必定是谬论,且不论旁的,只说这术士若只是测错了还没什么,可若他彼时是故意的,苏阀的罪魁祸首便是这人,只可惜那人早已寻不见了踪迹……”
嬴纵并不知其中关节,还以为只是昭武帝之心,当即眯眸,“你是觉得苏阀的灾祸还有背后黑手?若是有,这个黑手恐怕也是在其他几阀之间。”
沈苏姀皱眉,摇了摇头道,“说不准,许是因为咱们遇着的事太多,我总觉得这件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那术士一言并着几大权阀毁了苏阀,苏阀和步天骑尽殇我却得了天意再活了一世,而后我又复仇,将几门权阀斗倒并着大秦都动荡不安了,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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