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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艳明白和他说不通,转而说起其他,“你要出门?”
“我去山里砍柴,顺便找找有没有野菜。”邱老爹节俭,往后天冷了,他一个人过日子怕是舍不得烧炕的,沈聪想着给邱老爹多砍些柴堆着,柴多了,邱老爹自然就乐意烧炕了。
邱艳不知他心里什么想法,凑上前,小声提醒道,“青禾村不比杏山村,哪儿都有人,你……你别乱来……”
沈聪挑了挑眉,望着邱艳,目光如炬,她以为自己出门干嘛?嘴里嗤笑声,“你操心的倒是不少。”话完,去墙上取了镰刀,拿在手里晃了晃,煞有介事的往外走。
邱艳咬牙,他这般,明显不把自己说的当回事,再拉着他说,沈聪又该生气了,双手用力的拽着两侧的衣衫,犹豫着想跟出去看看,沈聪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邱艳担心他真的做出什么丢脸的事儿来,追着出门,跟在他身后,见他的确朝山里的方向去了才松了口气,转过身,发现肖氏站在不远处,鼻孔朝天得望着自己。
肖氏穿了身灰色破旧衣衫,面色憔悴,双下巴都没了,猛的下,邱艳差点没认出来,分家后,肖氏和邱铁跟着邱安两口子过日子,大小适宜都邱安两口子做主,肖氏性子泼辣,多年媳妇熬成婆,对邱安媳妇并不算好,瞧肖氏此时的模样,风水轮流转,日子怕过得不如意。
“二伯母。”再不喜欢,那也是邱艳的长辈,邱艳淡淡喊了声。
肖氏干笑了声,手挠了挠自己耳朵边的痣,“艳儿回来了啊,难怪我清晨听到喜鹊的叫声了呢。”
邱艳觉着这话奇怪,肖氏对她可没如此好脸色过,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上上下下打量肖氏几眼,走过去,轻蹙着眉头,问道“二伯母这是往哪儿去?”
“我能去哪儿,这不,上回问你爹借了两把锁,担心他急着用,今日特意还回来吗?艳儿,我瞧着你愈发好看了,可见,聪子对你不错,难怪你两依依不舍,去个山里,你都送了这么远。”肖氏拐进这边小路就瞧见邱艳了,见邱艳望着前方,肖氏才发现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背着背篓,身姿凛凛的朝山里方向走,那种身材,又能让邱艳追着送出来的,除了沈聪还能有谁。
邱艳面臊,她怕沈聪做错事儿才追着出来,不成想被肖氏误会了,思忖番,道,“我爹今日好说起两把锁呢,不瞒二伯母,我还真急着用。”反常即为妖,邱艳料定肖氏有事求人,求邱老爹还是沈聪,邱艳还不清楚。
领着肖氏回屋,沈芸诺已经醒了,拿着扫帚清扫鸡笼,一股浓浓的难闻的味儿扑面而来,邱艳上前夺了她手里得扫帚,“这事儿我来就成,你回屋坐着。”又给邱艳指肖氏,“这是我二伯母,你还记得不?”
和沈芸诺相处久了,邱艳发现,她在生人跟前,除了最初的恐惧,之后就成,只要不说话吓着她,她就一直没事儿。
肖氏知晓沈芸诺的状况,脸上扬起和蔼可亲的笑,声音低了下来,语气略微讨好,“阿诺也来了,我瞧着你貌似长高些,小姑娘,这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这模样,真水灵,二伯母瞧着都喜欢。”
邱艳感觉到沈芸诺的僵硬,明白她不自在,放下扫帚,拉着她回屋坐着,肖氏在屋里,左看看右瞧瞧,称赞的话不绝于口,邱艳不动声色,肖氏既然有求于人,最后肯定会先开口说实话的。
“对了,四弟呢,我来这会儿了,怎么不见他?”肖氏绕着屋子转了圈,最后在沈芸诺对面坐下,状似不经意的问邱艳道。
邱艳朝旁边屋子看了眼,如实道,“中午喝了点酒,这会儿还睡着。”
肖氏点了点头,又说起沈聪和珠花的事儿,面露气愤,“珠花跟她娘一样是个不要脸的,今日亏得遇见聪子不怕事,换做别人,珠花娘不知闹多久呢,艳儿啊,你不在村里,那母女两做了些什么,你估计不清楚,咱村几十年了一直安安稳稳的,到珠花和卫家小子说亲,村里没安宁过,整天乌烟瘴气的。”
邱艳猜测肖氏接下来要说的就是正事了,肖氏和李氏不对付,加之,邱贵在顺风赌场赌钱输了钱,手里的田地卖了,还是卖给李氏,肖氏对李氏的愤恨可想而知,在肖氏眼中,邱贵可就是毁在卫洪手里的,往后几十年,肖氏都会记着李氏害邱贵的事儿。
人便是这么奇怪,邱贵自己去赌场没人拦着,若卫家不和刘家结亲,肖氏对李氏或许不会有这么大的敌意,而珠花和卫洪的事儿,转移了肖氏的愤怒,肖氏心里,邱贵千好万好,都是给人害了,而且还是刘家。
老实说,依着邱贵投机取巧挣大钱的性子,即使没有顺风赌场也会去顺意赌场,那时候,肖氏又该把所有的罪过怪在沈聪或者是邱老爹头上了,邱艳心里门清,是肖氏没有约束好邱贵罢了。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只有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种地去镇上做帮工,盒子里的银子才会变多,邱贵心里的多是歪门邪道,想到这,忍不住叹了口气,“珠花娘性子张扬,珠花的亲事对她来说可谓再好不过,难怪珠花娘愈发嚣张跋扈。”
李氏呸了句,“好什么,还不是人家养的一条狗罢了,整天呼朋唤友来村里炫耀家里的钱财,我瞧着啊,卫家迟早要完蛋,卫洪年纪可不比珠花大三五岁,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外边喊打喊杀,以后,死了都没人给他送终。”
肖氏心里,巴不得卫家和刘家的人死绝了才好,在邱艳跟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怨毒。
邱艳却突然面色一白,她想到乐沈聪,这会沈聪还年轻,过着和卫洪差不多的日子,往后上了年纪,日子怎么过?
肖氏看她脸色不对,也意识到自己连着把沈聪一块骂进去了,干咳两声,愧色道,“聪子和她们可不是一路人,瞧瞧聪子对你,对你爹多好?你爹也说过了,往后他百年,手里的田地全是你和聪子的,你们如今身强力壮,多生几个孩子,老了也有靠山,卫洪那人,你瞧着像生得出孩子的?不说卫洪,珠花那性子,就是怀着孩子,估计也被她自己折腾没了。”
邱艳笑笑,没接话,肖氏感觉到气氛凝滞,怕自己越说越错,思虑再三,说了今日过来的目的,顺便把锁拿出来放在桌上,“艳儿,我有事儿,想让你跟聪子说说,你能不能帮帮二伯母?”
邱艳心下了然,肖氏前边铺垫了这么多,接下来的事儿必然是极难的,面上却装作为难道,“二伯母,阿诺哥哥平日很少在家,他能帮您什么?如今,你和二伯跟着大堂哥一起过日子,什么事儿,问问大堂哥,大堂哥该是有主意的。”邱安年年都会去镇上做工挣钱,这些日子该是不在家的,邱艳计较番,明白过来,肖氏走一趟多半是为了邱贵。
邱贵如今什么情形她不清楚,不过,卖田地手里剩余些钱,邱贵能管住自己腿不去赌场她心里是不太信的,也就说,邱贵又欠了赌场银子,不是顺风赌场而是顺意赌场?
肖氏听她委婉的拒绝了这事儿,撇撇嘴,故意当没听见,自顾道,“你二堂哥就是来讨债的,手里的田地卖了,不知道安心过日子,还继续赌钱,如今可好,钱没了,还不懂醒悟,又欠下一大笔银子。”从邱贵做主卖田后,肖氏和邱铁打定主意不管他死活了,然而这回,邱贵不把银子还上,手里剩下的那点田地也保不住了,庄户人家,手里没有田地傍身,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邱艳不敢随意接话,如果邱贵欠了顺意赌场的银子,肖氏求她没用,沈聪他们都是按着规矩办事,她的话不起作用,如果邱贵欠的顺风赌场的银子,沈聪更是帮不上忙了,直言拒绝道,“二伯母,阿诺哥哥也是帮上边人办事儿,他帮不上二堂哥,我看啊,二堂哥的性子,还得再吃些亏才好。”
肖氏神色一噎,掖了掖眼角,落下两滴泪来,“我也知道,可是,这事儿,不找聪子,我真的没有法子了,你二堂哥……”肖氏又气又恼,邱贵胆大包天,竟然在外和沈聪乱攀关系,还借着沈聪的名义在外边乱来,这回欠下的债多,不是一下就能还清的,卖了田地都不够了,想着这个,肖氏哭了起来,“艳儿,你二堂哥糊涂,在赌场输了钱,把聪子的名字说了出来,那些人说看在聪子的面子上,借了不少钱给你二堂哥,这回,你二堂哥手里那点田卖了也没用了,还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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