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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杨琼原本是开个玩笑。“你想演女侠？”她很努力忍住笑。就沈秋华那细胳膊细腿的，打人都没力气。

“杨琼，你那是什么表情？”娘娘露出死神一般的微笑。

“乖乖乖！我不笑了。”杨琼正经脸。“说说你为什么想演女侠？”

“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我现在的戏路受限。只能演古装角色，而且不是后妃就是千金小姐。现代戏不会想到我，可是古装戏就这么几种类型。出演女侠或许是我在戏路上突破的一个契机。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演，但是我不想一直被固定在一个模式中。”从她发现自己被固定了戏路开始，她就在寻求转变戏路。卢绪劝她不要太着急改变自己，她也怕邯郸学步，最终落个四不像。所以她想出了这个一个转变的方法，转一半留一半，就算尝试失败至少还能回来演宫斗剧。

“另一方面呢？”杨琼问。

“二是我幼承家训，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虽是一介女流，陷于深宫争斗之中，却不敢做一件祸国殃民之事。我不是个好人，算计了好多人，也害过好多性命，可是于国于家，我是问心无愧的。有时候在深宫里，时常羡慕天上的飞鸟，可是自由自在。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会武功，就去做个女侠客。怜贫细弱，惩恶扬善，岂不是人生快事？”

杨琼不知道沈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也不知道沈父的具体为人。可是从沈秋华的为人能够看得出，沈家必然是个坦荡磊落的世家。谋算只是手段，沈家子女皆怀侠义之心。无论面对任何情况，都能为他人着想。沈秋华不愿入宫，却也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责任。沈家辞官归隐，独留沈明华一人在朝廷苦苦支撑，他也从来没有后退过。沈家儿女，皆是清醒自持之人，俯仰无愧天地良心。

第31章

导演给沈秋华加戏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剧组。沈秋华明显感觉到剧组的工作人员对自己客气了很多。拍戏的空档，杨琼从大水壶里倒出煲好的汤，“快喝点，正热着呢。”

沈秋华接过小碗，一勺一勺慢条斯理地喝着。

“秋华姐演了贵妃之后，平时的动作也像贵妃了。看着一举一动，真是雍容华贵。”凌湘君走过来说道。她身后助理帮她撑着遮阳伞。

“你要不要也喝一点。杨琼煲汤的手艺还是不错的。”沈秋华笑道。

“谢谢秋华姐。我那边有保姆做了东西送过来。我没有秋华姐的好福气，请不到杨助理这样十项全能的人。”凌湘君说完朝着拍摄场地走过去了。

“她什么意思啊？”杨琼没听出什么问题，就是觉得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不大舒服。

“还能有什么意思？”沈秋华喝完碗里的汤，将空碗递给杨琼，又要了一碗。“导演给我加戏，她不忿而已。她是女一号呢，要加戏也该她先加才对。”

“她都女一号了，戏份最多，还怎么加？”杨琼倒好汤送到沈秋华手里，“再说，不就加几场舞蹈戏吗？你有这个本事，导演才给你加戏。她想加让她也跳舞去。”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易地而处，杨琼绝对不会这么说。可见人处于什么立场，就会有什么样的观点。

“她心里不痛快是难免的。这几天你遇到她都躲着点。剧组不和是大忌，我不想给导演找麻烦。”总是有新人年轻气盛。前世初入宫的新人也曾仗着得宠不知天高地厚前来挑衅。这种戏码看多了，沈秋华也就习惯了。谁还没年轻过呢？

“我知道。”杨琼陪在沈秋华身边久了，也明白娘娘从来都不是逞一时意气的人。她有能力作天作地，却偏偏要替别人着想，不肯任性。有时候杨琼觉得娘娘这样活着实在委屈。可是沈秋华为人向来如此。她从小就受家族影响，走一步，看两步，想三步。意气用事最是忌讳。平生无快事。那又如何？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秋华，你自己也要注意。当心凌湘君利用戏里的情节给你使绊子。”戏外有她在，自信能护得沈秋华安全。可是戏里情节，她就护不住了。

沈秋华点头。“放心吧。我是贵妃。就算她是新宠，也没有让我没脸的道理。”

事实证明沈秋华还有有点太小看人的嫉妒心了。一天后她和凌湘君要拍一场一同散步谈心的戏。这场戏没什么难度，只要两人走位不错，台词不错，多半一遍就能过。结果就在两人走戏的时候，凌湘君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都向着沈秋华这边倒来。沈秋华饰演贵妃，身边是有宫女侍候的。一大群人在，根本没处躲。被凌湘君一压，整个人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台阶并不长，却很陡。这要是摔下来，别的不说，估计跳舞是够呛了。千钧一发之际，惊慌的众人之间一个身影几步抢到台阶下，稳稳接住沈秋华的身体。为了缓解下坠了重力，她圈地转了几圈才停下来。

“你怎么样？”杨琼紧张地问。

沈秋华被转得有些头晕。站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道：“我没事。还好有你在。”

杨琼上下检查着，看沈秋华真的没有什么外伤，这才放心。这是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围了过来。为首的就是导演钱言。

“秋华，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钱言已经和编剧商定好了，要给沈秋华加三场舞蹈戏，其中有一场完整的舞蹈戏，赵老师那边动作都编排的差不多了。沈秋华这要是伤了，一切可就白忙了。

“导演，我没事。继续拍戏吧。”沈秋华反而安慰着周围的工作人员。

杨琼抬头看着台阶上的凌湘君，目光如剑。凌湘君这时也在看着台阶之下发生的一切。她的目光无意间触及到杨琼的目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杨琼的目光居然能这么阴冷可怕？

“秋华姐，你没事吧？实在对不起啊，我脚下滑了一下，没想到连累你摔下去了。幸好你没受伤，要不然我得多自责啊。”凌湘君走下台阶当着众人的面露出自责的表情。

这种把戏沈秋华早就见惯了。没有防备只是因为她觉得为了几场戏不值得这么做。没想到凌湘君小小年纪居然真敢下手。她笑道：“你别自责了。你又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怪你呢。以后我们都小心一些就是了。导演，我们继续拍戏吧。”

这种事只能做一次，在出现一次那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故意的了。所以接下来的拍摄很顺利。虽然凌湘君因为心里有鬼说错了几次台词，但除了被导演责备功课没做好外，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回到酒店房间，杨琼看着沈秋华不说话。她没有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发表任何意见，安静得不同寻常。沈秋华看了她几眼，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进浴室洗了澡，出来的时候丢了一条大毛巾给杨琼。“替本宫擦头发。”

杨琼心里一抖。娘娘好足的气场！

沈秋华坐在床边，任由杨琼给自己擦干长发。“我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杨琼，前世我劝你忍，是因为宫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这一世，你还是要忍。国家律法条条，同样没有你以武犯禁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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