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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玉笛溅血（第1页）
长生殿内，烛火通明。
杨玉环跪坐于金丝檀木案前，指尖轻抚琵琶弦，奏的是新补全的《霓裳羽衣曲》。玄宗斜倚龙榻，手中玉笛随着乐声轻轻敲击膝头，冕旒垂下的玉珠在烛光中摇晃，映得他面目忽明忽暗。
曲至"惊鸿破阵"段，杨玉环的琵琶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杂音——第三根弦毫无征兆地崩断了。
玄宗猛地睁开半阖的双眼。他方才正倚在龙椅上，随着乐声神游月宫，这一声错音，如同利刃划破幻梦。
"停。"
帝王的声音不重，却让殿内所有乐工齐齐僵住。杨玉环的指尖还悬在弦上，一滴血珠从她崩裂的指甲缝里渗出，缓缓滑落到螺钿镶嵌的琴身上。
音未绝，玄宗已暴起掷出玉笛。青玉雕成的笛身划破空气，带着呼啸的风声直袭杨玉环咽喉！
"砰！"
玉笛重重砸在她颈侧，雪白的肌肤瞬间绽开一道血痕。殷红的血珠顺着锁骨滚落，浸透了素纱衣领，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殿内乐工伏地颤抖，琵琶女手中的拨子"当啷"落地。
断成两截，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殿内格外刺耳。
"朕的《霓裳》，容不得半点差错。"玄宗的声音像淬了冰。
陛下息怒！"高力士扑跪在龙榻前，却见杨玉环抬手制止。
只见她缓缓抬手，指尖轻触伤口。殷红的血染上她苍白的指尖，在烛光下呈现出诡异的蓝紫色。她忽然将沾血的手指含入口中，灰蓝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道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乐工们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没人敢抬头看这诡异的一幕。
玄宗瞳孔骤缩。他踉跄着上前，枯瘦的手指掐住她下巴："你到底是人是妖？"
杨玉环唇角微扬，染血的唇瓣如石榴初绽："陛下希望臣妾是什么？"
她的白发无风自动，发梢缠绕上玄宗的腕骨，像无数细小的银蛇。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杨玉环独自站在冷宫的废井边浣洗血衣。
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白发垂落在青苔斑驳的井台上。她解开衣领，露出脖颈上已经愈合的伤痕——皮肤下隐约有蓝色的脉络在流动。
"值得吗？"孙思邈的藤杖点在她影子上，"故意弹错音激怒他。"
孙思邈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老道今日没拄藤杖，道袍上沾着夜露，显然是一路跟着她过来的。
杨玉环将染血的帕子浸入井水："道长以为，我还有退路？"
水中的血丝像活物般游动，渐渐组成一个奇怪的符文。孙思邈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骊山地宫的封印图。
"他今日又提起梅妃了。"杨玉环拧干帕子，血迹在素绢上晕开成石榴花的形状，"每次我弹错音，他都会想起江采萍。"
杨玉环拧干素纱中衣，布料撕裂声在静夜中格外刺耳："道长可知，岭南送荔枝要跑死多少匹马？"她轻笑，"我越说不吃，他越要送——就像当年对梅妃。"
老道从怀中取出个锦囊，倒出一把石榴籽。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颗籽上都刻着细小的符文。
"陨铁反噬已到心脉。"他将籽粒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这些能暂时压制陨铁之毒，但在此之后......"
杨玉环突然捏碎一粒石榴籽，紫红的汁液顺着她手腕上的血管往上爬，像一条细小的毒蛇："来得及。"
她展开染血的帕子，里面赫然是用血画的地宫密道图——那是李慕白通过陨铁共鸣传给她的讯息。
井水突然无风自动，映出一轮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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