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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祖宗救命（第1页）

楚莹与两个孩子在树荫下藏着，楚莹悄无声息地闭目养神，像断气了一般。楚千已经很累了，他不知道还会面对什么危险，又怕无法应对突发的情况，不敢闭眼，默念起姑姑以前教过的口诀，运转真气调息，尽力恢复着体力。

而临霜却在消化着刚才听到的信息，国破家亡，大启没了？！根据小郡主的记忆，楚氏是大启皇家，而雪氏满门忠烈，自太祖时期就最忠诚的追随者，各代家主更是历代皇帝的左膀右臂，又世代通婚，可以说是焦孟不离，只要有雪家在，楚氏的江山就在。

这下，雪家没了，楚家也没了，国没了，家更没了！看来皇帝与雪家家主，都已经遭遇不测了！

师尊又是谁，楚莹的师尊竟有本事在这种情况下护得这几人的平安吗？

临霜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感到楚莹动了，只见一艘小小的云船到了几人面前，还没临霜的小手大，而楚莹却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接住小船一阵摆弄，从船上发出一阵雾蒙蒙的光，把几人拢住。

一团青烟过后，楚莹与两个孩子消失了。只留那艘手心大的船，船又嗖地一下缩的更小，只有蚊虫一般大小了。

小船上，三人围坐在软榻上，楚千全身紧绷，警惕地打量着周围，小船行驶地飞快，宛如流星穿行，却平稳极了，内部一点儿都感受不到颠簸。船舱里的布置很是清幽雅致，整体是白色调，天花板与墙上绘着极浅的冰雪花纹，地上铺着不知什么皮毛制成的厚毯，也是晶莹剔透，家伙什不多，远不及皇宫富丽堂皇，却别有一分开阔的意境在。

“听我说，我的时间不多了。”楚莹调息了半晌，摸摸楚千的头：“我的师尊，是修仙界的一位大能，同时，也是我们大启的一位先祖。我们大启，之所以能够在这东大陆上，在这众多修真门派的压迫下，以凡人之身抗衡，就是因为这位先祖的存在！楚家每代，都要派同辈里最强的女孩子，去跟随这位先祖，修行十年，学习浅显的修真心法与术式，来应对凡俗之外的危险，归国后能守大启百余年平安。”

楚千细细听着，知道这船是先祖的庇护后，终于放下心来，整个人瘫软了下来，他自小养尊处优，即便是学习武技，也是被众人围捧着，从没有真正面对过生死之险，这次的危难，让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迅速成熟了起来。

“本来，这是历代国君继任时，才能知道的秘辛，但是现在，大启已经没了，楚家，也只剩你，这一个、太子了！现在、现在……”楚莹气息有些不稳，缓了缓：“楚家，没有女孩了！现在，唯一一个，与你血脉相连的，只有临霜了！”

楚千连忙接话：“还有姑姑呀！姑姑也是我的至亲之人啊！”

楚莹却惨然一笑：“阿千，霜霜年纪尚小，在她能保护你之前、请你保护她。我……你们不必考虑。我陪不了你们多久了。”

临霜猛然抬头，她从楚莹的话里感到了一种很不好的寓意。虽然来到这个世界还不到两天，但是她对楚莹已经有了一种依赖感，一半是这个小郡主的记忆作祟，一半是楚莹这两天带着她这个累赘逃亡的情分。临霜自意识到自己真的成为这个小女孩后，没有说过一句话，但这时，两种感情一齐涌上心头，她不禁凑上去抱住了楚莹，小声喊了一句：“娘亲。”

“放心，娘亲还能撑住。”楚莹低头回抱住小女儿：“至少，要等带着你们见到了先祖。”

楚千从听到起，就在发愣，很明显他和临霜想到一起了。少年的眼圈红了红，又强行憋住了泪意，他拉住临霜，向楚莹保证道：“姑姑放心，以后霜霜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会永远、永远保护她！即使再也没有锦衣玉食，宫阙万千，我也会尽我的全力，让霜霜平安幸福！”

楚莹极浅极浅的笑了笑，摸摸二人的头：“你们还太小，根本不知道，大启到底意味着什么。阿千，你记住，天下，是天下苍生的天下，这是大启的立国之本！修真者，数量不过是凡人的千百万分之一，却压在凡人的头上，掠夺着整片大陆的资源。东大陆本就妖兽横行，又有修真者凌驾在上，而远在其他大陆，更有着蛮族、法师、乃至神魔那样的大能，自古以来，凡人都是大陆的底层，被压迫、被欺凌、被视为蝼蚁！”

说到这里，楚莹情绪激动了起来，猛烈地咳嗽了一阵，又慢慢缓过气来：“那些大能，动不动就要屠尽人家满门，随手就能灭了一个村镇，说起这些杀孽，还当做什么值得炫耀的功绩！凡人，因为弱小，就要任人宰割吗！”

楚千面露沉思，而临霜更是被这话所激荡了心神，她想到当策划组写剧本时，对于某些反面人物塑造，确实是常常写他们灭了多少多少门派，通过什么什么事件来得到了力量，只苦了她画过场cg画到想杀人。

“大启，是凡人的大启，是为天下人撑起的一道屏障，是为了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上，给凡人挣出一条活路，给黎庶百姓，一片安居乐业的家园！楚氏祖训，大启君王在位期间不得修真，除了每代的护国公主之外，楚氏子孙一旦踏入修真路，就永不得再回世俗界，就是为了防止继任者忘了大启的立国之本！”楚莹声音虽然虚弱，却无损其中的锋芒，说道这里，又皱起了眉头。

“阿千，这次屠杀我楚雪两家的，正是修真者。修真界不插手世俗界本是约定俗成，不知为何这次来了如此多的修真者。我不过学了十年浅薄心法，如今能在他们眼皮子下护住你与霜霜，平安等到师尊来接应，已是透支了全部心力，经脉俱裂，过不了多久，我的身体就会开始萎缩、衰退、而后死亡。阿千，你在，大启就还在！你要记住这仇恨！记住这屈辱！阿千，你是未来大启的君主，是世俗界与修真者抗衡的力量！你要复国！你必须复国！大启不是你的大启，也不仅是楚家的大启，更是天下苍生的大启啊！”

楚千急忙跪在她膝下，连连叩头，将楚莹的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头，刻在了脑海，将怒火与仇恨压在了心底。

正在这时，云船停了下来，他们这没说一会儿话的功夫，竟已经到达了修真界，听到了船外传来一声空灵的呼唤：“下来吧。”

楚莹不敢怠慢，急忙带着两个孩子走出船舱，这时临霜发现，这巴掌大的小船，竟变得比寻常的画舫更大一些，停泊在一片浅蓝的冰河里，这里的温度很低，临霜和楚千都开始打摆子。

岸上的白色身影抬手朝几人一挥，临霜惊奇地发现自己开始感到温暖，在这冰天雪地的茫茫雪川中，显得有几分诡异。

楚莹急忙上去叩头，口中直唤师尊，想必这位，就是她口中的楚家先祖了。

楚千立即拉着临霜跟上去，一同向那人叩首，临霜也认认真真的跟着磕了头，不说这人是她这个世界的祖宗，而且以后还要靠祖宗给自己一口饭吃，就凭楚家那个宏伟的理想，还有这位对子孙的代代约束，他也值得临霜屈膝折腰。

那白衣人也没有拦，等几人重新站起身时，才开始细细追问楚莹。

临霜偷偷去瞄这位祖宗，意外地发现他长得并不老，甚至可以说得上年轻，并不是那种皮肉上的稚嫩，而是在同龄人里也可以脱颖而出的五官特征。祖宗的眼睛是那种眼角下垂的狗狗眼，却并不软萌，反而透出几分坚毅，还有一对粗眉，鼻头也偏圆，不像那种历尽千帆的老油条，而像一个热血仍在烈烈燃烧的理想青年。

相似的眉眼在楚千和楚莹身上就显得稚嫩和柔美了许多，临霜心想，在这个世界的自己，说不定也长了一双同样的眼睛。

“先是京都城门失守，周边镇守的队伍全来支援了，一边组织城里的百姓们逃离，一边抵御外敌，八十万啊！八十万城防军！全没了！”楚莹说着，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身为护国公主，帝都周边的几支军队，都是她亲自训练的，那些将领与士兵，也是她一路带出来的，打造这支威武之师，她倾尽了半生的心血，却不到十天就被杀的全军覆灭，她心痛！

“那些人，我大部分都不认识，他们不是一伙的，像是几方不同的人马联合在一起，我只看出来了，您之前教我认识的修真界六大门派，竟然有三个都在！”

“如今的城防军竟能在这几股势力的联合围剿下撑十天？”那位老祖宗也非常惊讶，既没想到这次来的竟是这样的大能，又对大启如今的实力感到震撼。

“他们一路打到皇宫，羽林卫已先行一步带着皇兄与阿千逃出了，宫里只留下了夫君、与雪家私卫断后。他让我跟着皇兄一起走，我不依，可他说，我是全大启最强的战力了，要保护皇兄，我只好走了！”

楚莹的眼泪像决堤了一般，眼前这位是教导她的师傅，更是楚家的先祖，她这多日来的委屈与恐惧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阵势，但是作为护国公主，她不敢害怕，不敢软弱，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惧，甚至没有时间去悲伤，她的情绪会影响全局。

此刻在这里，在强大的先祖面前，她终于敢大哭一场，敢把这些日子里自己的痛苦细细诉说。

“后来……后来他们追了上来，把夫君的头颅，扔在车前！霜霜一见到他父亲……就晕倒了。皇兄眼看着逃不掉了，让我带着孩子们跑，他动用了您留下的秘法，燃烧尽了自己的寿命，换了半个时辰的力量……皇兄自己迎战他们，和羽林卫用血肉之躯，和他们死战到底，生生给我们挣出了逃离时间！”

“在修真界的寻人秘法下，我们恐怕躲不过他们的搜寻，我想起了您教过的藏匿法术，但是我，我不过是修行了十年，说到底还是个凡人，没有那么高的修为来施展，只好透支了全部的天赋、寿命、乃至血肉和灵魂，全用来施术，这才彻底藏匿了气息，才将这两个孩子，一路平安的带到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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