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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节 抗郑援莫255（第1页）

看到军装盔甲明显与众不同的马千乘和秦邦翰下船上岸后，莫茂洽特地“纡尊降贵”地上前迎接，他笑得满脸开花、合不拢嘴：“欢迎！欢迎二位将军和二位将军统领的天朝王师…”他说的是发音有些怪异但能听明白的汉语。

马千乘抬起手：“国王陛下，我们这支军队只是夏大人派来的，跟大明皇帝和大明朝廷并无关系，这一点，我们在事先的书信通知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还请陛下和诸位注意言语，不要给夏大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你们泄露了什么，那…别怪我们调头加入郑家那边。”

莫茂洽顿时吓得冷汗从后脑勺一路流进屁股-沟里，他慌忙连连道：“我们明白的，我们明白的，请夏大人放一百个心吧！你们接下来在跟郑家军作战时打的旗号会是我莫朝的禁卫军队。”他的神态近乎点头哈腰、卑躬屈膝，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并且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古今中外，为能在本国境内作威作福而不惜给外国主子当奴才的人实在太多了，莫朝的开国之君就是靠这一招才得以篡位上台的，莫朝的历代君主都这样，当然包括莫茂洽，他的“亲华”程度比起他的太祖爷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二位将军和诸位天兵远道而来，真是太辛苦了！”莫茂洽眉开眼笑地对手下示意一下，一队莫朝官吏和莫军带着好几百个女子靠近上来，那些女子个个颇有姿色、衣着鲜丽、莺莺燕燕，同时大多瑟瑟发抖，显然，她们很害怕，是身不由己地被带过来的。“这些女子都是专门组织用于慰劳天兵的，另外，我们还准备了丰盛的酒宴和歌舞表演…”他说得滔滔不绝。

马千乘皱了皱眉，那些安南女子摆明了就是莫茂洽弄来的军-妓，他有点厌恶地摆摆手给予了拒绝：“大战在即，军情如火，军人岂能钻进温柔乡里？女色只会消磨士兵们的斗志，这个就免了。我们援助你们，你们只要把我们需要的东西给我们就行了。陛下，你的世子呢？”

“哦，在的，在的。”莫茂洽急忙回头招呼一下，唤来一个衣着华丽、有点畏畏缩缩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他的长子、已经被他册封为莫朝太子的莫全。跟莫茂洽一样，历史上的莫全也是一个倒霉蛋，莫朝大势已去时，莫茂洽传位给莫全，自己亲自统军上阵对战郑家军，结果兵败身死，莫全很快也在郑家军的搜剿追击中被杀。

马千乘点点头，对身后的商船做个请的手势：“世子殿下，请吧。”他不需要对莫全验明正身，因为莫茂洽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用替身冒充莫全欺骗夏华。

莫全看向莫茂洽，父子俩对视了几眼，莫茂洽对莫全点点头示意一下，他脸上没有悲愤、痛苦、屈辱等表情，因为他知道，莫全在新安县是很安全的，夏华不会为难他，因为没必要。夏华索要莫全作为人质只是为了控制莫茂洽和莫朝，莫全是去“友邦”做人质，不是去敌国做人质，性质不一样。再说了，莫朝和莫氏家族都到这个地步了，这么一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跟莫全一起上船的还有约五十人，有的是他的妃嫔姬妾，有的是他的随从、仆人，没有侍卫保镖，因为这是夏华不允许的。莫全去新安县是当人质的，带侍卫保镖干什么？他还怕夏华不会给他安排既保护他也监视他的侍卫保镖？

“世子殿下带的女人还真不少啊！”看到跟莫全一起上船的女子数量较多，马千乘旁的秦邦翰忍不住出言挖苦。

莫茂洽连忙指着队伍里的几个女子介绍道：“其实，那几个女子是本王敬赠给夏大人的。”

“啥？”马千乘和秦邦翰一起惊奇了。

经过莫茂洽解释，马千乘和秦邦翰明白了，莫茂洽为感谢和讨好夏华，特地把他的两个女儿也就是莫朝的公主以及两个经过千挑万选的莫朝民间佳丽作为礼物送给夏华。莫茂洽的女儿有十几个，被他送出手的是最漂亮的两个，至于另外那两个莫朝民间佳丽，本是给莫全挑选太子妃进行全国性选美一层层选拔出来的，据说是莫朝民间并列第一的两个美女，莫全还没来得及下手就在莫茂洽的要求下为巴结夏华而不得不“忍痛割爱”。

莫茂洽给夏华送女人是必然的，一来，联姻是一种常见的政-治手段，二来，莫朝都快灭亡了，一个即将灭亡的国家还能有什么好东西？金银财帛、奇珍异宝都已经被连年的战争消耗得差不多了，也就剩下女人了。

“夏大人不好这口！”秦邦翰气愤愤地道。

马千乘暗笑一声：“行了，夏大人好不好这口，得由他自己说了算。”

两千新安军随即被莫方引导开拔进升龙城，莫茂洽特地在城里划出一块专门的城区作为新安军的兵营。

马千乘、秦邦翰部在莫军里鱼目混珠并不太难，因为安南跟高丽、琉球一样，深受华夏文明影响，不管是莫朝还是后黎朝，汉化程度都相当高，举目升龙城，亭台楼阁建筑都有着浓浓的华夏风格，安南人的衣着打扮也跟华夏人非常相似，就连安南人使用的文字都是汉字。安南人原有自己的文字，但因受华夏文明影响太深，导致“外来”的汉字在安南反客为主地取代了安南原有的文字，截至二十世纪初以前，安南社会各阶层都普遍使用汉字，汉字可谓安南的官方文字，曾有安南官员用越南语书写奏章，安南王回复道“朝廷不识得此种文字”。

不过，安南人不说汉语，他们即便说汉语，发音也跟华夏本土汉语官话有着很大的差别，就像华夏偏远地区的方言口音。

安顿下来后，马千乘、秦邦翰开始认真地研究安南的局势和眼前的战局。

不算眼下还未被安南人攻灭国家、将其国土纳入安南疆域的占城国，安南现在南北分裂，北方是莫家的莫朝，南方是后黎朝，后黎朝又分裂为郑氏家族、阮氏家族两大势力。莫、郑、阮三股势力里，最强的是郑家，其次是莫家，阮家最弱，还不如被郑家打得朝不保夕的莫家。

看过安南地图的人都知道，安南国土很狭窄，北部是个较大的三角形，中部和南部都是长条形。后世越南国土南北长达1600公里左右，但东西宽度最窄处只有50公里左右。或许有人感到奇怪，安南人在开拓他们的领土时难道就知道沿着海岸线占领海边地带吗？为什么不向中南半岛内陆腹地纵深开拓呢？真相是这样的：安南人向东是华夏南海，向西百十公里就是崇山峻岭、莽莽山脉，开拓难度太大，需要翻山越岭，就算占领了山脉对面的平原丛林，也很难守住，所以安南人开拓领土是沿着海岸线向南北两个方向使劲的，千百年下来，安南领土就被拉扯成了长条形。

越南境内的精华之地主要有两块，一是最北部的红河三角洲平原，二是最南部的湄公河三角洲平原。眼下，湄公河三角洲大部分属于占城国，还没成为安南的领土，所以安南境内最好的地方就是莫朝此时掌控着的红河三角洲，此地河网密布、气候温暖、水汽充沛、土地肥沃，非常适合耕种农作，粮食产量很大，安南境内过半人口聚居在此。——同理，占城国也盛产粮食。

这么一说，莫、郑、阮三家的地盘和现状就很清楚了，莫家占据着安南境内最好的红河三角洲大部分地区，郑家占据着红河三角洲部分地区和中部山地的部分地区，阮家则占据着中部山地的大部分地区。

问题来了，第一，莫家的地盘和发展基础这么好，怎么打不过郑家呢？一是因为莫朝“得国不正”，又为得到华夏的支持而投靠华夏向华夏割让土地、丧权辱国，所以在正统道义上先天不足，二是莫朝内部争权夺利、政-治腐-败导致国力大损，强盛时，莫朝也曾把后黎朝打得喘不上气；第二，阮家这么弱，郑家怎么就灭不掉阮家呢？原因也有二，一是安南国土狭窄，阮家只要在安南的“小蛮腰”上修建险要关隘、依靠山地有利地形部署军队，就能让没有水师战船队、没法通过海上绕路进攻的郑家军在陆地上打不过来，二是阮家很注重外贸，积极地跟葡萄牙人做生意，从葡萄牙人那里进口了不少西洋火铳火炮，所以，阮家军队数量虽然不如郑家，但火器比较多。阮家主动进攻郑家是做不到的，但防御自保能让郑家啃不动。

在这同时，知道自己奈何不了郑家的阮家一直打着占城国的主意，想要吞并占城国以此壮大自身实力。

跟郑家打了这么多年，莫朝的领土不断缩小，此时基本上只剩红河三角洲北部，大致上呈现一个扁扁的“V”字形，这个“V”最下面的那个“点”就是升龙城。升龙城不被攻破，莫朝还能控制红河三角洲北部，还有中兴的希望，升龙城一旦被攻破，莫朝就算入土为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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