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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千夜回到云隐山庄,还没踏入大门就被风冥一把勾住肩膀强行拉到了别院里,倒也不意外会在这里见到帝仲,两人同时抬头互望了一眼,然后又立刻心照不宣同时挪开了视线,虽然一晃已是一个月未见,但相对无言的气氛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尴尬,直到风冥一声重咳强行打破沉默,问道:“这么快回来了,看来事情处理的很顺利?”
他点了一下头,回道:“确实是歪打正着,郭佑安准备直接在凤鸾宫杀了皇帝和贤亲王,再把责任推到刺客的头上,不过他一时高兴得意忘形,没注意眼前的景象是我的幻术就自己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御庭园那些文武百官,还有他手下的一万多御林军,甚至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在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这次想狡辩都不可能了,剩下的事情也不用我们插手,贤亲王自己会解决。”
风冥咧咧嘴,抓着脑袋感慨的望向帝仲,眨眨眼睛调侃一般的叹道:“倒是要谢谢那只小鸟了,要不是她被人家三言两语骗的要去救人,这会皇帝和贤亲王全得死在凤鸾宫,呵呵,有意思,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
帝仲很显然对这种事情提不起兴趣,他低着头冷淡的问道:“六欲顶什么情况?”
萧千夜这才重新望向他,似乎也不想多解释什么,只是简单的回道:“他把我错认成了煌焰,其它的应该不知情。”
“那就好。”帝仲随口接话,风冥夹在两人中间,听着这看似平淡实则火药味十足的对话,片刻的沉默过后,眼见着萧千夜抬腿就要走,风冥连忙一把又将他拽了回来,蚩王的神色是又想笑又不好意思真的笑出声,憋着笑说道,“别急着走,关于六欲顶的其他事情你不想知道了?”
他果然停了下来,还是习惯性的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帝仲,风冥拍着他的肩膀摆手道:“别看他,他都死了九千年了,六欲顶没有那么悠久的历史,他什么都不知道的。”
说着他走到帝仲对面坐了下来,还不忘招手让他一起过去,萧千夜不情不愿的走进两人,只见蚩王的手尖已经在石桌上勾勒起了点苍穹之术,一座陌生的流岛隐约浮现出了轮廓,但不知为何,原本可以一眼看清岛内一切的术法此刻像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雾,无论蚩王的手指如何撩拨始终萦绕不散,风冥微笑着提醒:“虽说魔佛波旬的传说起源于天竺,但据我所知确实有个叫六欲顶的地方,就在这座流岛上。”
萧千夜紧皱眉头,看着石桌上若隐若现的山峰,不解的追问:“为何看不清楚?”
“不如你先猜猜为何他们会把你认成煌焰?”风冥不急不慢的用手敲击着桌面,看着对方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疑惑刹那间转变为震惊,这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也不奇怪,煌焰的赤麟剑本就是沾染着天火的凤凰遗骨所化,你身上带着云潇的火种,用的又是上天界独有的神力,所以才会被他们误认成煌焰。”
立刻就反应过来蚩王的言外之意,萧千夜心中咯噔跳起,眼里骤然一亮,声音亦已经发颤:“难道他们见过?”
风冥转头看着天空,仿佛控制着心里某种情绪:“煌焰做事素来没点分寸,这座流岛在三百年前还是有人居住的,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和他起了冲突被直接杀了个干净,以至于当年留在岛上的点苍穹之术也遭到了破坏无法完全显示,不过因为在那之后这座流岛变成了寸草不生的荒岛,上天界也没有去修复点苍穹之术,一直任其发展至今,天竺传说中的六欲顶就在这里,虽然基本可以肯定是有心之人借着波旬的名号招摇撞骗,但这么巧遇上我也就稍微观察了一下,流岛确实有人的气息,可惜看不清楚,得亲自过去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萧千夜略一思忖,接道:“流岛之间信息闭塞交通不便,三百年荒无人烟的流岛忽然有了人的踪迹,或许是通过山海集的关系找过去的。”
“又是山海集?”风冥的眼里闪过雪亮的光,被这三个字勾起了兴致,“紫苏和我提过,说是她的徒弟苏木搞出来的黑市,已经横行流岛数百年了,前段时间乌烟瘴气的那些毒品,大多也是从里面流出来的吧?”
“山海集规模巨大,就算是它的创建者苏木也早就没办法控制了。”萧千夜摇摇头,有些厌烦的叹了口气,“说起来那种巨鳌到底是什么东西?上能飞天,下能入海,不仅体型大的惊人,数量也不少,神出鬼没又是干的黑市的生意,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一个一个去解决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巨鳌的源头,或许此事还能另有转机。”
“那你得回去问问苏木了。”风冥若有所思的点头,默认了他的想法,“也是,那种巨鳌来历不明,连我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想彻底解决山海集,看来是得从它们身上下手了。”
“山海集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吧。”帝仲忽然插口,带着说不出的疲惫,不知是用什么表情低声将话题拉了回来:“六欲顶信奉魔佛波旬,以魔王为首尊,下设七情六欲使,你刚才杀的人是其中之一的意欲使,他们先是把你错认成煌焰,之后又主动求饶,想来对煌焰还是有顾忌的,此番在长安吃了亏,应该不会再冒然涉陷,既然他们不清楚潇儿身上的秘密,你也不要追的太紧以免节外生枝,至于那座流岛,有机会我过去转转。”
“你过去?”话音未落他就被风冥嫌弃的打断,一双眼睛斜斜的盯着他,露出难以形容的复杂神色,“那可比昆仑山到长安城的距离远的多呦,你别是才恢复一点又要作死吧?”
帝仲幽幽的望过来,风冥冷哼一声懒得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提醒两人:“我再说一遍,神裂之术不能长时间、远距离的离开宿主,大概的极限也就是一个月左右,离的越远,这个时间还要一并缩短,况且你才被破军打伤,能不能先不要怄气好好调整一下?还有他——”
风冥抬手指向萧千夜,一眼就能看穿这个人的身体是依赖云潇的火种才能正常行动,又道:“这家伙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你们再这么僵持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话音未落,他就清楚的瞄见萧千夜胸膛里的火光晃悠悠的飘了出来,传说中的天帝亲手创造的神界之火,像个玩具一样奇怪的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然后滋溜一声朝着大步走来的云潇飞去,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的紧张,蚩王立刻识趣的闭了嘴退到一边饶有兴致的观看起来,她黑着一张脸,左手托举着火种,右手紧握着风雪红梅,没等萧千夜解释,锐利的剑光贴着发梢割破脸颊,别院里的景象一瞬惊变,暴雪腾起的刹那间,艳丽的红梅带着沁人的清香扫到鼻尖!
他想侧身避开锋芒的剑气,然而只是微微挪动脚步就听到“咔嚓”一声轻响,不知道是哪里的骨头经不住负担再次断裂,顿时冷汗沿着脸颊不受控制的滴落。
风冥忍不住啧了一下舌,皱眉骂道:“风雪红梅是送给你防身自保的,不是让你拿来砍自己人的!”
“送给我的就是我的,你管我拿来做什么?”云潇理直气壮的反驳,风冥瘪瘪嘴翻了个白眼懒得和她争执,萧千夜那样重创的身体显然是经不住她的迅猛攻势,他倒抽一口寒气,抬眼就看见云潇母狮子一样暴怒的脸已经凑到了他的鼻尖上,阴阳怪气的问道,“你拿着我的火种,还敢这么不知好歹打晕我?我今天非得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有没有本事到处乱跑了。”
“我没有打晕你啊!”萧千夜厉声为自己辩解,回忆着在甜品铺子里动手时候的情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只是拍了一下你的肩膀,没有用力……”
“你还狡辩!”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云潇更是暴跳如雷的一脚踹在了腰上,他本来就被几剑逼的失去了平衡,这下更是疼的眼冒金花只能摆手求饶,这种时候和一个生气中的女人讲道理明显是行不通的,他也果断的选择了最直接了断的方法赔笑道歉,“阿潇你别生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错哪了?”云潇瞪着他,问了一个所有女人都会理直气壮问的问题,萧千夜尴尬的笑了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脱口,“哪都错了……”
尾音落地的瞬间,又是一剑刺穿肩头的衣服,直接再用力将他钉在了后方的墙壁上,他被挂了起来,低头看着云潇,她没有说话,只是拼命咬住了牙,仿佛极力克制着某种要再踹他一脚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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